“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指着那件龙袍，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我爹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遗憾。
“你还是太急躁了。”
“这盘棋，我本想再下一步。”
他指着被我毁掉的棋局。
我低头看去，才发现那散落的棋子里，黑棋已经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那枚孤零零的红“帅”，围困得水泄不通。
只差最后一子落下，便可绝杀。
“昏君已动杀心，我们不动，就是死。”
我爹的声音很沉，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我心上。
“我本来的计划，是在你从北境调防回京后，利用禁军换防的空隙，在一个月内动手。”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个月内……
上一世，我们杨家，就是在抄家前的一个月，被安上了一个“与北境敌国私通”的罪名。
原来，那不是构陷。
那是昏君提前洞悉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先下手为强！
我爹看着我，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锐利精光。
“但现在，传旨的太监没能回宫复命。”
“你把东西带了回来。”
他顿了顿，目光从龙袍上移到我的脸上，那丝锐利，渐渐化为一抹复杂的欣慰，甚至，还有一丝赞许。
“这盘棋，看来是得提前下了。”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叫了二十年“爹”的男人。
这一刻，我才发现，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什么忠臣良将，什么国之柱石。
我爹，杨天雄，是全家最大的反贼头子！
上一世的灭门之恨，和这一世的惊天真相，在我脑中疯狂交织。
愤怒，质问，震惊，呆滞……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种奇异的、血脉相连的兴奋与紧张。
原来我们才是一家人。
原来，造反，才是我杨家的“祖传家业”。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爹，我们还有三天时间。”
3. 父子密谋
我爹眼中那丝赞许愈发浓烈。
“三天？”
他笑了，笑声低沉，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不，是你，为我们又争取了三天。”
我压下心中的狂喜和震动，大脑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既然重来一世，我就绝不会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爹，上一世，抄家时领头的是京兆尹赵谦和御史大夫王朗。”
“禁军左统领刘威，会第一个带兵冲进府里。”
“户部尚书张承恩，会在朝堂上第一个站出来，罗列我们杨家‘贪墨军饷’的罪证。”
“还有……”
我将上一世那些落井下石，恨不得将我们杨家生吞活剥的嘴脸，一个一个地报了出来。
这些，都是我刻在骨子里的仇人！
我爹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杀意。
他听完，重重一拍桌子。
“好儿子！”
“你这一趟‘黄泉路’，没白走！”
父子俩的脑电波在这一刻诡异地对上了。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不必要的犹豫。
上一世的血海深仇，化作了这一世最极致的默契。
“既然昏君以为我们‘将要’谋反，那我们就干脆演一出‘被逼无奈，起兵清君侧’的大戏给他看。”我冷冷地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