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拿到癌症晚期诊断报告那天,贺寻向我求婚。
他那被送去国外疗养、据说快不行的妹妹推门而入。
脸色苍白的女孩一把夺过我的诊断书撕得粉碎。
连声音都是破碎的:「哥,你不能跟她结婚!」
贺寻起身,语气冰冷:「姜月,你闹够了没有?」
姜月咳着血,眼底是疯狂的笑意,却死死盯着我。
「换命的阵法今晚是最后时限,你不来替我,我就把你偷了她气运的事告诉她!」
说完,她被保镖拖走。
贺寻面色如常地安抚我,可我看到他悄悄握紧了腕上那串据说能改运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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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寻单膝跪在我面前,举着那枚硕大的钻戒,深情款款。
「清清,嫁给我。」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俊朗的眉眼,一切美好得像一场梦。
而我手里那张冰冷的诊断书,则像是梦里最刺骨的寒风。
就在我即将点头时,姜月闯了进来。
她像一具苍白的纸人,带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将我的梦境连同那张诊断书一起撕得粉碎。
「换命的阵法……偷了她的气运……」
这些词句像毒针,扎进我的耳朵。
我看着贺寻,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安抚地拍着我的手背。
「清清,别听她胡说,她病糊涂了。」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我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正紧紧攥着腕上那串紫檀佛珠。
那串佛珠,是他三个月前送给我的。
他说,是从名寺求来的,能保我平安,改我运势。
我的运势确实变好了。
孤儿院长大的我,从小到大霉运不断。喝凉水塞牙,走路被鸟屎砸中都是常事。
可遇到贺寻后,我的人生仿佛开了挂。
工作顺利,投资小赚,甚至连买彩票都能中个安慰奖。
我以为是爱情带来的好运。
现在看来,不过是饮鸩止渴。
贺寻见我脸色不对,将戒指塞进我手里。
「清清,你累了,先休息。我晚点来看你。」
他想走,我却拉住了他的衣角。
我扬起脸,努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
「阿寻,我害怕,你别走好不好?」
我的声音在发抖,不知是因病痛,还是因恐惧。
贺寻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很快被温柔覆盖。
「好,我不走,我陪着你。」
他坐在床边,握住我的手,十指紧扣。
那串佛珠硌在我的皮肤上,冰冷坚硬,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我闭上眼,假装睡去,脑子里却在疯狂回放姜月的话。
「今晚是最后时限。」
时限是什么?是我的死期,还是她换命成功的日期?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贺寻轻轻抽出了手。
我眯开一条缝,看到他走到窗边,压低声音打电话。
「……她情绪还算稳定,应该没起疑。」
「放心,子时一到,一切就都结束了。」
「佛珠我一直戴着,不会出差错。」
子时。
佛珠。
每一个字都印证了姜月的指控。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连带着身体最后一丝温度也被抽干。
我不是他的爱人,我只是他为妹妹准备的一味药。
一味用我的气运和生命熬制的续命药。
愤怒和绝望像野火,在我早已贫瘠的生命里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