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宴拉住她:“妈,你少说两句。”
他又转向我,脸上是疲惫和恳求。
“清辞,我们好好谈谈。别带着童童走。”
我看着他们母子一唱一和,只觉得好笑。
“谈什么?谈你妈什么时候把一百万赔给我?”
赵兰跳了起来:“赔?我赔你个大头鬼!一个破镯子,谁知道是不是地摊上买来讹人的!还一百万,你怎么不去抢!”
“是不是讹人,你心里清楚。”我冷冷地看着她,“你敢不敢跟我去金店,找人把这些碎片验一验?”
赵兰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喊:“验就验!谁怕谁!”
她大概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
我拿起盒子,抬脚就往外走。
“走吧,现在就去。”
季沉宴慌了,拦在我面前。
“清辞,别闹了行不行?我妈年纪大了,你让她去哪给你赔一百万?”
“她没钱,你有。你卖车,卖房,或者去借。我只要钱,给童童治病。”
“房子是我爸妈的名字,我卖不了!车卖了也才三十万,根本不够!”他急得额头冒汗。
“那就让你妈去坐牢。”我看着赵兰,一字一句,“故意损坏他人财物,数额巨大,够判了。”
赵兰的脸白了。
她没想过我会来真的。
她抓住季沉宴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儿子,你快跟她说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能坐牢啊!”
季沉宴看着我,眼里满是挣扎和痛苦。
最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从他妈手里挣脱出来,走到我面前,“噗通”一声跪下了。
“清辞,我求你了。”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这么跪在我面前。
“看在童童的份上,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你放过我妈这一次。”
“钱我会想办法,我一定会的!我给你写欠条!”
赵兰也跟着哭天抢地:“是啊沈清辞,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个老婆子吧!”
我看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母子俩。
没有心软,只有恶心。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就在这时,我握着碎玉的手指被一块尖锐的棱角划破。
血渗了出来,滴在一块最大的碎片上。
我低头想擦掉血迹,却发现那块碎片的断口处,似乎有些异样。
那里面,好像裹着什么东西。
我用力掰开那层薄薄的玉石外壳。
一张被折叠得极小的,泛黄的纸条,掉了出来。
我捡起纸条,展开。
上面是我妈妈熟悉的字迹。
只有一行娟秀的小楷:
【凭此信物,可求云师傅一诺。】
云师傅。
是那个被誉为当代玉雕第一人,一件作品便可在拍卖行拍出天价的,云沧海大师。
我妈,怎么会和他有关系?
我捏着纸条,再抬头看向季沉宴母子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起来吧。”我说。
季沉宴以为我心软了,脸上露出喜色:“清辞,你原谅我们了?”
“婚,马上离。”
“至于钱,”我把纸条小心地收好,将那些碎片重新放回盒子里,“你们,一分都不能少。”
6.
季沉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