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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宋家的第二年春天。
我站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看着里面那个穿着当季新款连衣裙的女孩。
裙子是妈妈买的，颜色是宋时宜说我穿会显白的樱粉色。
她说得对，镜子里的人确实白皙精致，像一尊被精心打扮的娃娃。
可这尊娃娃没有灵魂。
当初我被接回宋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们口口声声说爱我，要补偿我。
那一刻，我是真的相信。
我是个幸福的孩子，无论在柳家还是宋家，我都会过得很好。
我拥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还有一个善良温柔的妹妹。
他们给我和宋时宜一样优渥的物质生活，还会每天对我嘘寒问暖。
但我每每提起柳家时，他们的脸色却总是沉着的。
我想，没关系。
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柳家人对我的好。
我不想辜负他们这么多年对我的思念，就很少再提起柳家，并努力地想融入这个家。
早餐时，我会学着宋时宜的样子，把妈妈喜欢的虾饺夹到她碟子里。妈妈会对我笑笑，说“谢谢乖乖”。
然后非常自然地起身，给正在小声抱怨嘴里没味的宋时宜盛了一碗熬得浓稠的燕窝粥：
“来，时宜，你念叨了好几天的，快尝尝。”
宋观砚下班回来，我鼓起勇气和他分享校园里的趣事。
他听着，偶尔点头，目光却时不时飘向窝在沙发里看综艺的宋时宜。等我话音刚落，他立刻走过去，揉揉她的头发：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周末哥有空，带你去新开的那个环球影城玩？”
宋时宜会欢呼着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撒娇。
这时，宋观砚才会像突然想起我的存在，回过头，语气客气而疏离：
“时絮，你也一起吧？”
我愣在原地，摇了摇头。
“不了，你们去吧。”
其实好几次都是这样。
他们决定去哪里，从不率先问我。
总是宋时宜用撒娇的语气定下目的地，然后我才得到那个“顺便”的邀请。
有一次，我听着他们讨论周末去私人山庄度假，那里有一片很美的湖泊。
我忽然想起养父母家附近那个小公园的湖，夏天开满荷花，哥哥会带我偷溜进去钓小龙虾。
我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微弱的期待：“我……我想去公园看看荷花，可以吗？”
客厅霎时安静了一瞬。
宋观砚脸上露出了为难，半晌才犹犹豫豫道：
“公园？嗯……但是时宜很早之前就说过想去山庄骑马了。这次先陪她去，下次，下次哥哥一定带你去公园看荷花，好吗？”
他的“下次”永远像个空头支票，从未兑现。
而那个我想去的，有着荷花的小公园，在他们看来，大概是上不得台面的低级趣味。
夜晚的客厅，是温情和隔阂最分明的地方。
电视上播放着宋时宜喜欢的搞笑综艺或甜腻偶像剧。
爸妈和宋观砚陪着她看，时不时爆发出真心实意的笑声，讨论着剧情和明星。
我坐在最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像个透明的局外人。
他们的笑声越响亮，我就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他们之间那层无形的玻璃墙。
节目进入广告时段，妈妈偶尔会注意到沉默的我，带着一丝歉然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