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力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手里的纸袋捏得更紧,指节泛白。他抬头看了眼陆野,眼神躲闪着,声音有些发飘:“啊……是,那天他确实有点累,说想早点休息,谁知道会出这种事。”
“他是自愿去的吗?”陆野追问,目光落在轿车后座的脚垫上——那里沾着一片带金边的花瓣,是香槟玫瑰。信里特意提过,林炎羽对香槟玫瑰过敏,上次有品牌活动现场摆了这种花,他刚进去就开始打喷嚏,工作人员赶紧撤走,他还笑着跟大家道歉:“不好意思,麻烦大家了,我对这个花粉有点敏感。”
张力的喉结动了动,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手抖着抽出一根烟,却半天没点着:“是……是他自愿的,我们就是朋友间聚聚,聊聊天。”他猛地把烟塞回烟盒,拉开车门:“我还有事,先走了,别再问了。”
车子发动时,陆野清楚地看到,后座的座椅上,放着一块崭新的手表,表盘上的logo闪着光——那是个以奢华著称的品牌,和林炎羽日常戴的简约款风格完全不同,也绝不是张力之前能消费得起的档次。
离开小区,陆野去了林炎羽常去的那家家常菜馆。馆子开在老街区,店面不大,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姓王,看到陆野手里的照片,叹了口气:“这孩子,上周还来我这儿吃饭,点了鱼香肉丝和番茄蛋汤,说‘王哥,你这番茄蛋汤跟我妈做的味道一样,等我妈来市里,带她来尝尝’。”
王老板翻出后厨的监控,画面里的林炎羽穿着那件浅灰色连帽卫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手机,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在跟人争执。聊了大概两分钟,他对着手机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了,我会去的”,说完就挂了电话,默默地扒着米饭,连最喜欢的鱼香肉丝都没怎么动。
“他那天看着就心事重重的,”王老板回忆,“我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说‘没事,王哥,就是有点累’,结完账还跟我说‘下次再来吃您做的番茄蛋汤’,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出事的样子……”
二、
陆野按照信里留的线索,找到了林炎羽的经纪公司。前台说林薇正在整理林炎羽的遗物,让他在会客室等。大概过了半小时,林薇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黑,脸上化着淡妆,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和慌乱。
“你是来干嘛的?”林薇没坐,直接站在陆野面前,语气冰冷,“如果是要采访或者要签名照,我劝你赶紧走,炎羽已经不在了,别再来消费他。”
“我是受粉丝委托,想了解一下聚会当天的情况。”陆野递过那张机场扶粉丝的照片,“林炎羽是个很温柔的人,连粉丝摔倒都会第一时间扶,怎么会在聚会上独自去卧室,还从窗户掉下去?而且我查到,他坠楼当天下午,你给张力转了二十万,备注是‘辛苦费’——朋友间的小聚,需要给‘辛苦费’吗?”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攥紧了手里的文件夹,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文件夹的封皮里:“那是我给张力的补偿!他因为炎羽的事受了惊吓,还被粉丝追问,我给点钱让他买点东西安抚一下,有问题吗?”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却还是强装镇定,“官方已经定了是意外,你一个外人,别在这里瞎猜,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