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机场的意外邂逅
下午三点的浦东国际机场,国际到达大厅的电子屏像不停歇的钟摆,滚得人眼发花。冷气裹着旅人身上的香水味、免税店的甜腻气,往苏晚衣领里钻。她拖着半人高的行李箱,米白色职业套装的衣角擦过光可鉴人的地砖,箱轮在新加坡机场就磕坏了,此刻走得“咕噜”作响,像在喘粗气。刚结束四天商务陪同,她眼下的青黑淡得像水墨画,脊背却绷得笔直——做翻译这行,客户永远先看你的架子,再听你的嘴皮子,累成狗也得撑着。
“借过,麻烦让让。”她侧身躲开路人身后堆得像小山的行李车,那推车却突然晃了下,狠狠蹭在她的行李箱上。滚轮“咔嗒”一声卡进地砖缝,歪着转了半圈,彻底罢工。苏晚弯腰攥住拉杆,指节泛白,箱里的德语词典和备用西装沉得像块铁。
“需要帮忙吗?”头顶突然落来一道男声,像浸了冰水的蜂蜜,凉润里裹着点沉实的暖意。
苏晚抬头的瞬间,阳光透过穹顶玻璃砸在男人身上。是件针脚细密的深灰色西装,肩线掐得利落,衬得他肩宽腰窄,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亮得像淬了晨露,指尖那枚素圈戒指泛着冷白的光。没等她应声,他已经握住拉杆轻轻一抬,卡住的滚轮“咔嗒”归位,动作轻得不像搬重物。
“谢谢您。”苏晚慌忙摸出名片,目光扫过他胸前的接机牌——陆时衍,星途科技CEO。这名字她昨天刚在合作资料里见过,照片上的人皱着眉,写着“行事果决,谈判强硬”,和眼前这张温和的脸判若两人。
陆时衍捏着名片,目光落在她行李箱侧面的贴纸——新加坡、日本、法国,每张都写着项目名,边角磨得发白,还有张兔子贴纸卷了边。“译通的?”他指尖蹭过名片上“德语翻译”四个字,语气没波澜,眼神却多了层审视。
“是,我叫苏晚,下周负责您的项目。”递名片时,指尖刚碰到他指腹就像触了电,苏晚耳尖“唰”地发烫,赶紧缩回手,像只被烫到的兔子。
这时,个穿黑西装的助理快步走来,手里攥着个没拆封的三明治,喘着气说:“陆总,车备好了,您今早没吃早饭,便利店买的金枪鱼三明治,垫垫?”陆时衍接过外套,顺手把三明治塞回他手里:“你吃,我不饿。”临走前忽然回头,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上顿了两秒,扫过那只兔子贴纸,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苏翻译,下周见。”
宾利驶远时,苏晚攥着名片的手心沁出了汗。传说中杀伐果断的科技新贵,怎么连拒绝三明治都这么温和?那眼神里的笑意,像颗糖,悄悄在她心里化了点甜。
2 会议室的暗涌与救场
周一清晨的译通会议室,速溶咖啡的苦味钻鼻子。苏晚提前半小时到,把德语文档按“专利条款”“技术参数”摞得整齐,每摞都夹着便签,写着重点页码。笔记本上的术语注释密密麻麻,连复杂的电路图都手绘了简化版,线条细得像发丝——上次实习生译错参数的教训,她记了半年。
“哟,这么积极?”高跟鞋“噔噔”踩过地板,张蔓倚着门框,手里端着杯没喝完的美式,指甲涂得鲜红,“星途这项目可是块肥肉,别到时候砸了译通的招牌,赔不起。”她比苏晚年长三岁,去年把“核心授权”译成“全部转让”丢了大单,这项目本该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