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曾经的厨房相比，这里简直就是贫民窟。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洗碗。
看着水槽里堆积如山的碗筷，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曾经，我的手是用来创造艺术的。
现在，却要在这油腻的污水里讨生活。
中午的时候，苏暖开始准备红烧肉。
我在一旁洗碗，忍不住偷看她的操作。
糖色炒得太老了，火候也没掌握好。
这样做出来的红烧肉，肯定又硬又柴。
"糖色应该炒到枣红色就可以了，你这样炒下去会发苦的。"
我下意识地说出了心里话。
苏暖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瞪着我。
"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苏暖的语气开始变得不善，"觉得我做菜水平不行？"
"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她把锅铲往灶台上一拍，发出巨大的声响，"爱吃不吃，哪来的大爷指手画脚！"
"你一个洗碗的，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厨艺指三道四？"
"如果你觉得我做得不好，可以滚蛋！"
我被她的话噎住了。
是啊，我现在只是一个洗碗工，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的厨艺？
"对不起。"我低下头，继续洗我的碗。
苏暖哼了一声，继续炒她的糖色。
果然，最后出锅的红烧肉又硬又苦，客人都在抱怨。
但我不敢再说什么了。
晚上收工的时候，隔壁卖烧烤的老板王叔过来聊天。
"小苏啊，听说天誉集团要把咱们这条街都买下来，盖商场。"
苏暖正在算账，头也不抬地说："买就买呗，反正这破地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你说得轻松，"王叔叹了口气，"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年，真舍不得啊。"
"但人家给的价钱不错，比市场价高出不少。"
"估计过不了多久，咱们都得搬走了。"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五味杂陈。
连这个破地方，我都待不长久吗？
深夜，我一个人坐在店里，看着破旧的电视。
新闻里，林风正在接受采访。
主持人问他："听说您最近在研究江辰的招牌菜凤舞九天？"
林风微笑着说："是的，虽然江辰人品有问题，但他的厨艺确实有可取之处。"
"我想把这道菜发扬光大，让它摆脱江辰的阴影。"
屏幕上，他正在制作改良版的凤舞九天。
我看着我的毕生心血被他随意改动，心中的愤怒如火山爆发。
但我能做什么呢？
我现在连养活自己都困难，还谈什么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就在这时，苏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走了过来。
"喝了吧。"她把面条放在我面前，"别死我店里，晦气。"
我看着那碗简单的汤面，鼻子有点酸。
面条很普通，汤也很寡淡，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但在这个寒冷的深夜，它却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东西。
"谢谢。"我轻声说道。
苏暖没有回答，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我端起碗，慢慢地喝着这碗寡淡无味的面汤。
心中却涌起了复杂的情绪。
这个泼辣的女孩，这个破旧的小店，这条即将消失的美食街。
一切都和我曾经的世界格格不入。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对这里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