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了，豆子全收完了，只剩下阿伟坟头那一小片还立着枯黄的豆秆。村里人说，阿伟爹不肯收那些豆子，说是阿伟的“伴儿”。
一天放学，狗蛋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边。
“我昨天去阿伟坟前放了本作业本。”他小声说，“是我用剩的，还有一半没写完。”
“你疯了？你娘知道了不打死你！”
“我偷偷去的。”狗蛋低下头，“我梦见阿伟跟我说，老师布置的作业他还没写完。”
那天晚上，我也做了梦。梦见阿伟坐在教室里，浑身湿漉漉的，水从头发上滴下来，打湿了桌上的课本。他拼命用手擦，可字迹越擦越模糊。老师站在讲台上，用教鞭敲着黑板，黑板上写着“知识改变命运”。阿伟急得直哭，哭声像秋夜里的蟋蟀，细细的，绵绵不绝。
第二天一早，我和狗蛋绕路去阿伟坟前看。那本作业本还在，但被露水打湿了，纸页皱巴巴地黏在一起。奇怪的是，空白处似乎有字迹，像是有人用尖利的东西刻上去的，密密麻麻写满了“我不会”。
我们吓得赶紧跑了。
渐渐地，不只是我们孩子，连大人们也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半夜听见豆子地里有翻书声，有人说看见坟头的秫秸杆自己在泥地上划拉，划出来的都是字。阿伟娘更是魔怔了，每天天不亮就蹲在坟前烧纸钱，一边烧一边念叨：“娘给你送学费来了，在那边好好上学...”
阿伟爹起初不信这些，直到有一天清晨，他亲眼看见坟头的豆秆无风自动，像是有人用手指在上面划拉。他蹲下身仔细看，发现豆秆的排列形状，竟隐约像个“书”字。
那天阿伟爹破天荒去了镇上，在书店门口徘徊了半天，最后买了一本崭新的算术本和一支带橡皮的铅笔。他把这些东西放在阿伟坟前，喃喃道：“娃，别闹了，好好去吧。”
4 执念未了
说来也怪，从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