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好。”我立刻打开箱子。里面塞满了各种发票、收据、银行回单、合同文本，杂乱无章。但这正是我想要的！最原始的凭证！
“林薇，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我看着她，“帮我一起，把这箱子里所有涉及那五家问题供应商的合同、所有相关的付款凭证、银行流水单，全部找出来！特别留意三年前、两年前、一年前这三个时间段的大额支出！”我报出了陈律师告诉我的那五家公司名字。
林薇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我凝重的脸色，也意识到事态严重，用力点头：“好！”
我们两个就在客厅里，席地而坐，开始疯狂地翻找、归类。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时间在沉默而紧张的翻找中流逝。 我的手因为不断翻动纸张而变得干燥粗糙，额角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
突然，林薇“咦”了一声，从一堆收据里抽出一张银行转账回单的客户联。
“钟小姐，您看这张……很怪。”她把回单递给我。
这是一张金额为八十万的转账回单，付款方是“晨曦画廊”，收款方是一个叫“XX建材经营部”的名字。日期是两年前。我立刻找出对应的合同——一份购买“高端装饰画框”的合同，金额正好八十万。
“有什么问题？”我问。
“这家建材经营部我知道！”林薇指着收款方的名字，“就在我们画廊后面那条小街上！就是个很小的夫妻店，卖点五金和普通相框！他们怎么可能有能力提供价值八十万的‘高端装饰画框’？而且，我从来没见过画廊进过这么贵的画框！仓库里也没有记录！”
我的心猛地一跳！对上了！这就是陈律师说的合同标的物与实际严重不符！
“还有，”林薇又翻找起来，很快找出一叠收据，“您看这些……收款收据！都是这家建材经营部开的，金额都对得上转账，但收款事由写的都是‘画框材料费’，盖章也很模糊。最关键的是……”她抽出其中一张，日期比较新，大概一年前，“这张收据的章，和前面几张不一样！前面是那种老式的方形章，这张变成了圆形的！虽然名字还是那个名字！”
狸猫换太子！收款方根本就是假的！或者中途换人了！这笔钱，压根就没进那个小建材店！
“继续找！把所有相关的都找出来！”我声音发紧。
有了明确目标，我们的速度快了很多。很快，另外四笔有问题的款项，原始凭证都找到了类似的疑点！要么是供货商名不副实，要么是收款信息前后矛盾，要么是大额支出没有对应的实物入库记录！
更让我心惊的是，在翻找过程中，我竟然在一份不起眼的“保洁服务合同”附件里，发现了一张夹在其中的、皱巴巴的签收单！签收的货物是“办公耗材一批”，签收人签名是“刘志成”。日期是一年前。而对应的转账凭证，是一笔五十万的支出！
办公耗材五十万？这简直是明抢！而刘志成自己签收，连掩饰都懒得做了！
“钟小姐，您看这个……”林薇又递过来几张钉在一起的A4纸打印件。看起来像是内部通讯记录或者备忘录的碎片，打印得很模糊，像是被碎纸机碎过又拼接起来的。上面有几个关键的词组被林薇用红笔圈了出来：【赵总指示】、【账务处理】、【确保干净】、【目标画廊】、【刘】、【资金归集账户：XX-XXXXXX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