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灵堂里酝酿已久的死寂被彻底点燃,化作一片爆炸般的哗然。抽气声、椅子腿刮擦地板的刺耳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声浪猛地炸开,像沸水泼进了滚油。
“天啊!是叶晴!” “周明远他……他和自己小姨子?!” “刚才那话……签协议?” “嘶……难道周总的死……”
无数道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针,瞬间从四面八方射向脸色煞白如鬼、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的叶晴,以及她身边僵硬得像尊石雕的周夫人。那些目光里再也没有一丝同情,只剩下赤裸裸的震惊、鄙夷和一种看好戏的残酷兴奋。
叶晴猛地发出一声短促、尖锐到不似人声的嘶鸣,像是被踩断了脖子的鸡。她精心打扮的妆容因为极致的惊恐和羞愤已经完全扭曲,那张年轻漂亮的脸庞此刻狰狞得如同厉鬼。她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推出,毫无章法地、野兽般朝我猛扑过来,染着红蔻丹的尖利指甲直直抓向我的脸,口中发出破碎癫狂的尖叫:“假的!林溪!你这个贱人!你敢伪造视频!你敢污蔑明远哥!你敢毁了我的豪门梦!你这个毒妇!毒妇!我要撕烂你的脸!”
她的动作太快,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就在那指甲几乎要触碰到我脸颊皮肤的刹那,两道铁塔般沉稳的黑色身影如同早有预判般,倏地闪现在我侧前方。动作迅捷、精准、带着职业保镖特有的冷酷效率。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猛地攥住叶晴扬起的手腕,力道大得骨头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另一只手重重按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只用了几分力,便如同铁钳般将她整个人死死地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叶晴徒劳地挣扎扭动,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昂贵的黑色丧服被扯得凌乱不堪,精心打理的发髻散落下来,遮住了她半张因狂怒和绝望而扭曲的脸。她只能发出困兽般“嗬嗬”的粗喘,怨毒的眼神恨不得将我生生剐下几块肉来。
整个灵堂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叶晴粗重的喘息和周夫人压抑不住的、濒死般的抽噎。
在一片混乱和死寂交织的旋涡中心,我反而成了最平静的那个风暴眼。黑衣沉沉,衬得我的面孔如同浸在寒水里的玉石。我甚至没有后退一步,只是静静地看着叶晴被保镖像按住一只失控的疯狗般制住,看着她徒劳地蹬踢着昂贵的鞋子,昂贵的绸缎丧服被粗暴地揉皱,精心盘起的头发狼狈地散落下来,遮住那双喷射着毒汁的眼睛。
“我的豪门梦!我的荣华富贵!都被你这个贱人毁了!你怎么不去死!去给他陪葬啊!”叶晴的声音嘶哑破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抠出来的血块。
我微微偏过头,目光掠过她那张因极度怨恨而变形的脸,没有厌恶,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审视。然后,我的视线平静地转向另一边。
周夫人,我那曾经盛气凌人、视我如无物的婆婆,此刻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铺着厚地毯的地上。她保养得宜的脸庞被泪水、鼻涕和晕开的化妆品糊得像个调色盘,精心打理的发髻也散了,几缕花白的头发黏在湿漉漉的鬓角。她似乎想要站起来指责我,或者至少去扶住她心爱的“女儿”叶晴,但巨大的耻辱和打击已经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