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为自己而活的,全新的我。
5
我在那个偏远的海边小镇住了下来。
这里很安静,生活节奏很慢,邻里之间都很淳朴热情。
我换了新的名字,叫安然。
希望余生,都能平安顺遂,再无波澜。
孟莹陪了我一个星期,直到确认我一切都安顿好,情绪也稳定下来,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临走前,她把一张新的银行卡交给我,「这里面是我给你准备的钱,足够你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密码是你的新生日。」
「还有,关于沈言那个渣男的消息,我会定期发到你的新邮箱。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没有拒绝。
我想知道,那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在得知我的死讯后,究竟是何模样。
我的「死讯」很快就上了本地新闻。
「年轻女子婚前驾车坠崖,疑因婚前恐惧症自杀」。
新闻报道里,我的名字和照片都被打了码,但沈言一定能认出来。
孟莹发来的第一封邮件里,详细描述了沈言的反应。
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家里,桌上摆着我承诺要给他做的糖醋排骨,还有一桌子的菜。
他看到警察,第一反应是问:「我未婚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当警察告诉他,在郊区山崖下发现一辆烧毁的汽车,车主是我,并且根据现场勘查,我已经尸骨无存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孟”莹说,他当时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直到警察让他去辨认现场找到的一些属于我的遗物——一枚被烧得变形的戒指,半张被熏黑的学生证。
他接过那枚戒指,死死地攥在手心,像是要将它嵌进血肉里。
然后,他就像疯了一样,冲出警局,开着车去了事发现场。
悬崖边拉起了警戒线,他不顾警察的阻拦,执意要下去找我。
他说:「她怕黑,也怕疼。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待在下面。」
最后,是他的朋友们硬将他拖走的。
我的葬礼办得很简单。
因为找不到尸体,只有一个衣冠冢。
沈言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墓碑前,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空洞得吓人。
孟莹说,她从没见过那样的沈言,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
葬礼结束后,他把自己关在我们的房子里,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第四天,他被发现酒精中毒,送进了医院。
看着邮件里的描述,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动的涟漪。
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沈言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习惯了掌控一切。
我的「死亡」,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失控。
他不是在为我悲伤,他只是无法接受,他精心豢养的宠物,竟然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更无法接受,他为苏晚编织的这场梦,就这样戛然而生。
我关掉邮箱,走出房子,去海边散步。
海风吹拂着我的脸,带着咸湿的气息。
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橘红,美得像一幅油画。
我脱掉鞋子,赤着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感受着海浪一遍遍地冲刷着我的脚踝。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