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劝我原谅江彦离。
他们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我信了。
我从地狱里爬回来,试图重新拥抱他。
结果,他反手就将我推入了第二层地狱。
他的前女友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他一边说着爱我永不改变,一边小心翼翼地为那个女人披上外衣。
他说:“棠棠,爱情和责任,我都要。”
我终于明白,对江彦离这种人而言,所谓的浪子回头,不过是换个姿势继续渣。
而我,将亲手点燃这场献祭我所有爱情的复仇烟火。
1.
江彦离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用一场惊动所有人的苦肉计,换回了我的心软。
他瘦得脱了相,嘴唇干裂出血,眼眸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悔恨和哀求。
他说:“棠棠,我错了,我把命给你,你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我的主治医生告诉我,我的重度抑郁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
可所有人都劝我,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浪子回头金不换。
最终,在那场几乎将他冻僵的大雪里,我撑着伞,走到他面前,点了头。
我们复合了。
他对我百般呵护,温柔备至,仿佛要将过去对我造成的伤害千倍百倍地补偿回来。
他解散了身边所有的莺莺燕燕,手机任我翻看,行程巨细无遗地向我报备。
他甚至亲手学着做我爱吃的糖醋排骨,烫得满手是泡也只是傻笑。
我开始慢慢相信,人是真的可以改变的。
我的抑郁症似乎也在好转。
我开始和他计划未来,去看婚纱,去选戒指。
我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他递来的浮木。
直到今天。
程染青,那个当初介入我们感情的女人,挺着微隆的小腹,出现在我为江彦离精心准备的生日晚宴上。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脸上带着一丝柔弱又无辜的笑意。
她将一张B超单,轻轻放在餐桌上,推到我面前。
“沈小姐,好久不见。我怀了阿离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三个月。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三个月前,正是江彦离跪在雪地里求我复合的时候。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手脚冰凉地看向江彦离。
他脸色惨白,嘴唇翕动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眼中的震惊和慌乱,不似作伪。
程染青柔柔地开口:“阿离,我知道你不希望我来打扰你们,可孩子是无辜的。那天晚上你喝多了,你来找我,说你心里苦……我没忍心推开你。”
“你闭嘴!”江彦离终于反应过来,冲着她低吼。
可这声低吼,在我听来,更像是无力的辩解。
程染青被他吼得眼圈一红,泪水滚落下来。
“我知道我不该来,可我……我没有办法。医生说我身体不好,如果打掉这个孩子,以后可能就再也怀不上了。阿离,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留下这个孩子……”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而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冷冷地坐在那里。
生日蛋糕上的“27”岁蜡烛,火苗跳跃着,映着江彦离那张痛苦到扭曲的脸。
多么讽刺。
我终于明白,我只是一个傻子,从一个粪坑里爬出来,又跳进了另一个。
江彦离没有管哭泣的程染青,他“噗通”一声,再一次,跪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