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忽然问：“你恨我吗？”
“不恨。”她摇头，“我恨的是——我明明知道你在用数据控制我，可我还是……想靠近你。”
她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抚过自己左颊的疤。
“你知道吗？这道疤，是火留给我的。可这些天，被你的算法盯着，被你的钱赎着，被你的墙挂着——我才真正觉得自己，被烧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着她，眼底有痛。
“所以你告诉我，”她问，“美貌是原罪？还是数据是原罪？”
他答不出。
良久，他低声说：“都不是。操控才是。”
她笑了，眼角有泪：“可我们都在操控。你用算法，我用美貌，你母亲用资本，芮野用真诚——我们都在演，都在骗，都在……求生。”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雨，终于落了。
次日清晨，戴青离开秦宅。
秦让站在窗前，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他打开手机，收到母亲消息：
“路演倒计时七天。”
“选择，做最后一次。”
他盯着那条消息，手指悬在删除键上。
最终，他打开公司系统，调出“视觉真实计划”全部数据，加密打包，上传至离线服务器。
然后，他给芮野发了条消息：
“如果我输了，把这些交给戴青。”
“告诉她——数据可以删，心跳不能骗。”
他知道，母亲的刀，已经抵住咽喉。
而他唯一能做的，是把真实，藏进时间的缝隙里。
同一时刻，城南图书馆。
李见微翻开《妆域录》最后一页，发现夹着一张泛黄纸条，字迹苍老却有力：
“胭脂厚一寸，底牌只一张。
真美不在面，而在火中不改其志。
戴青之命，系于一人之心——非秦让之智，非芮野之诚，而在她自肯卸妆之勇。”
她合上书，轻声说：“快了。”
窗外，雨未停。
广陵的天，像一块被水浸透的滤镜，模糊了所有边界。
而在这座城的最高处与最低处，四个人都在等——
等一场，关于“真”的审判。
第四章 真心牌
戴青消失了。
没有告别，没有留言，只在李见微公寓留下一件风衣、一支口红，和一张写满算法公式的草稿纸——那是秦让曾在峰会上写给她的一段“美之函数”。
李见微拨了无数通电话，无人接听。
她知道，戴青又一次躲进了“火后模式”——那个十八岁女孩在大火后独自舔伤的本能。
她只能等。
而城中，风暴未歇。
秦让公司“视觉真实计划”突然暂停，官方声明称“技术调整”。资本市场哗然，股价震荡。媒体猜测：首席体验官失踪，项目崩盘。
芮野却在此时出手。
他推出全新社交APP——“素面”，口号：“不修图，不滤镜，不伪装。见人如见骨。”
产品核心是“真实情绪识别系统”，能通过微表情、声纹波动、心跳频率，生成“真诚值评分”。用户上传原相机视频，系统自动标注“可信度”，高分者获得流量倾斜。
上线首日，下载量破百万。
更惊人的是，他宣布获得秦氏资本B轮投资——投资方，正是秦夫人。
消息曝出，舆论炸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