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是陈哥啊!您怎么来了?”他大概以为我是来催债的,想在我面前表现一下。
许静看到我,脸色更白了。她可能觉得,家里最不堪的一面,又一次被我这个“债主”看到了。
我没有理会李辉,目光落在吓得瑟瑟发抖的丫丫身上。我对她招了招手。
小丫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她妈妈,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许静身后挪了出来,走到了我身边。她很怕我,但她似乎更怕李辉。
我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就是上次买的那种棒棒糖。
“拿着。”我的声音尽量放得柔和。
丫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许静。许静对她点了点头。她才伸出小手,接过了糖。
“谢谢……叔叔。”
我站起身,目光转向李辉。
“你想干什么?”我问。
“没……没干什么。”李辉眼神躲闪,“我就是……回来看看老婆孩子。”
“看完了?”
“看……看完了。”
“那你可以滚了。”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
李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大概是觉得在许静面前丢了面子,梗着脖子说:“这是我家!我回自己家,关你什么事?你不过是个讨债的!”
“讨债的?”我笑了,“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你欠龙哥的钱,现在是许静在还。从法律上讲,你和这笔债,已经没关系了。但从道义上讲……”
我上前一步,逼近他。
我比他高半个头,常年打架锻炼出来的气势,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你,还是个人吗?”
李辉被我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嘴硬:“你……你别多管闲事!”
“我今天就管定了。”我指了指楼梯口,“自己滚,还是我帮你滚?”
李辉的脸色彻底变了。他看看我,又看看抱着女儿,一脸戒备的许静,知道今天占不到任何便宜。
“好!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他撂下一句狠话,连滚带爬地跑了。
楼道里,只剩下我和许静母女。还有那尴尬的沉默。
“他……还会再来的。”许静抱着女儿,声音很低。
“我知道。”我说。
“陈哥,谢谢你。”
“不用。我只是不想我的‘账’出问题。”我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腔调,“下个月的钱,准备好。”
说完,我转身就走。
走到楼梯拐角,我听到丫丫小声地问:“妈妈,那个叔叔是坏人吗?”
许静沉默了很久。
“他……不是。”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又酸又胀。
李辉果然又来了。
而且一次比一次无赖。
他没钱了,就来许静这里闹。要不到钱,就抢。抢不到,就赖着不走,甚至睡在楼道里,搞得邻里怨声载道。
许静被他折磨得心力交瘁,人也愈发憔悴。
我出面赶走了他几次,但他就像一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我知道,不彻底解决他,许静母女永无宁日。
这天,我又一次在楼下看到了李辉。他喝得醉醺醺的,正堵着刚下班回来的许静,拉拉扯扯。
“你给我钱!给我钱!”
“我没有钱!你放开我!”
我直接下车,一把抓住李辉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