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没想到绳索会断,也没想到她会死。」
顾萧尘站在我面前,抽了一根烟。
我木讷地看着天花板。
「钱……是我跪着挣来的,顾萧尘,你说过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责怪在我妈妈身上。」
病房里安静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祁夏,我没想伤害她,我只是惩罚你一下而已,我怕你……你又会离开我。」
顾萧尘凑到我面前,想要吻下来。
我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嘴里一股血腥味,让我想吐。
「你咬我!」
顾萧尘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红着眼睛看他,不说话。
「祁夏……」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别这么看我好吗?从始至终,我都是想给你一个惩罚,只要你说你永远不离开我,永远不说恨我的话……当初你走要了我一条命,现在妈妈死了,就当是把命还给了我,我们两清了,好吗?」
我竟然看到顾萧尘的眼睛里有着一丝天真和期许。
莫名觉得好笑。
限制我的自由,我花的每一分钱都要跪着赚,被京市所有的人嘲笑骂作下贱的母狗。
他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惩罚?
太好笑了。
「那你死了吗?」
我问了顾萧尘一句,干裂的嘴唇有些疼。
「什么?」
顾萧尘愣了一瞬。
「我问你,那你死了吗?你说我欠你一条命,你死了吗?」
我笑着问。
孩子没了,妈妈没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哪怕顾萧尘会杀了我。
「祁夏!」
顾萧尘猩红了眼睛,
「你真是够了!当初是你嫌我穷才离开的,如果一定要说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有错的话,那错的是你也不是我!」
「我没错……我没错……」
顾萧尘喃喃地说着,整个人就像是疯魔了一样。
「顾总!」
安然跑进来,脸上带着泪,看到顾萧尘趴在我身上又满是嫉妒。
「那傻子已经被摔得粉身碎骨了,尸体都拼不起来,我刚刚让人直接喂狗了。」
心脏痛的要喘不过气,我感觉整个人都像是死了一遍。
「安然!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顾萧尘的脸色也白了白,他把手放到我的脸上想要安慰我,我死死地咬住。
「你居然敢咬顾总!」
安然跑过来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我嘴下一松,笑得凄惨。
「哈哈哈……你们杀了我吧,我求你们杀了我吧。」
顾萧尘脸上的血色褪尽,看着我,顾不上伤口。
「顾总,您没事吧?」
顾萧尘冷着脸,狠狠地看了一眼安然,随后走出去。
「葬礼好好安排,把夫人看住,别让她出门。」
病房,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拿出手机,拨了那个电话号码。
墓地已经买好了,一千块钱买不了好的墓地,我原本想着,顾萧尘恨我,但应该会在我死后好好照顾妈妈。
我要用最后的一个月时间陪着妈妈,但现在妈妈死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喂?麻烦叫殡仪馆的车来好吗?我发给你们地址,墓地今天就用。」
挂断了电话,我走到窗户旁。
很高。
顾萧尘知道我恐高,他没有想到我会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连我都没有想到过。
「妈妈,夏夏来找你了。」
而此时的顾萧尘,正坐到了车上,安然被他关在外面哭着求他。
顾萧尘正盘算着这件事情怎样才算好的结束,今天的祁夏,让他担心得要命,人是不会放走的,但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他正想着,就看到祁夏的病房窗户口,跳下来了一个瘦弱的身影,很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