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小就被恶意替换,养在乡间的真千金
十五岁那年我被一个野鬼占据了身子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希望她回来
不过一年,世界上已经没了我的位置
(1)
我是真假千金中的真千金,出生时就被产婆用自己刚出生的孙女换了。
她成了高高在上的相府小姐,我则成了上有重男轻女的奶奶、下有刻薄犀利的大伯和考了七年没考上秀才的童生小叔,配上蛮横无理的堂兄堂弟,顺带两个包子似的父母。
我没有金手指,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唯唯诺诺的长了十五年。
从会走路开始,我就开始成为家里的劳动力。
还小的时候跑山上割猪草喂猪,大一点了,就把洗衣做饭全加上。
等到现在了,正好可以拾掇一个好价钱准备卖出去。
啊不,口误了,是看个彩礼多的好人家嫁出去。
自从这个不知道孤魂野鬼我身体后,我跟她学了不少新词,现在说顺嘴了。
啊,如你所见,我已经死了。
但没死全,我的身体还活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有趣野鬼占了我的身体。
刚开始发现自己死了,但身体还会动,我还怕过一阵。
后来意识到现在我才是野鬼就没啥好怕的了。
尤其是这个占据我身体的野鬼还非常有趣,她好像什么都懂。
不仅会做没有人会的果酱,还会什么杂交种植法,甚至还会给牛治病。
虽然她刚来我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像什么穿书啊、真千金、假千金之类的,我就理解不了。
大约是因为三岁时,我不巧得了场病,当时家里的钱都给小叔带去赶考了,奶奶说一个铜板都没有。
我的病自然也治不了,烧了三天三夜,侥幸活了下来,但从此脑子就不太好了。
虽然理解不了,但我还是给背下来了。
我脑子不好使,看别人干些什么都理解不了,但我也有自己的解决办法。
干脆直接照背,把别人怎么做的都记下来,下次按照别人的做法照搬。
多背点东西好过什么都不知道,我虽然不聪明,但勤奋啊。
背的多了总有机会能拿出来用,不过也不是总有用。
(2)
比如我七岁的时候,在厨房洗碗,只喝了一碗米粥汤水的肚子正在咕嘟咕嘟叫,
看到堂哥对着奶奶亲了一口,奶奶就笑着给了他一个鸡蛋,
我也依葫芦照瓢的想讨个鸡蛋吃,结果还没摸到奶奶就被一巴掌扇到门口,肿了半边脸。
从此之后我就模仿的很小心了,我摸了摸脸,感觉当年挨的巴掌又痛了起来。
我虽然死了成为了阿飘,哦,阿飘,也是我新学的词,比野鬼好听多了。
作为一个身体还活着的阿飘,我离不开我的身体,能飞走的范围也就我从小睡的柴房那么大,我差不多适和这个占据我身体的野鬼绑在一起了。
她每天都会在没人的地方自言自语,我没地方去,也就学着她说话。
她的名字叫许方方,我的则是许芳芳,我们真有缘,连名字都那么相似。
方方,芳芳,我就比她多了两根小草而已,难怪轻贱些。
方方真的很聪明,简直跟个小神仙似的,说了相府要来接她,相府就真来接她了。
我看着我自己的身体坐上相府的轿子,脑袋里只有对她的崇拜。
到了相府后,方方更是神乎其神,简直像有预知天机的能力。
每次有人害她都能提前知道,然后巧妙化解,把坏人逼的哑口无言。
她和我完全不一样,自从她来了之后,就带着我的身体过上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好日子。
虽然我就只能看得见摸不着,但看到自己的身体过这么好总是让人高兴的。
只是我没想到,她还能回去。
(3)
我现在正看着头顶的床梁发呆,我有些新奇的看着头顶的景象,原来从这个角度看这么漂亮。
虽然我一直和方方绑在一起,对眼前这张方方每天都睡的床再熟悉不过,但从这个角度看还是第一次。
发着发着呆,我到视线不由得被床头垂下来的流苏吸引。
嫩粉色的流苏,像一朵小桃花一样,
虽然方方选流苏时,选的是莲花的颜色,
但我还是私心认为这就是桃花,并在心里偷偷高兴了好些日子。
看着头上的嫩粉色的流苏,我的心里像被猫挠了一样,想和平时一样飞过去把它抓住。
我忍着身上的剧痛,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太久没有这种拥有身体的沉重感,我有些不适应。
手指摸到身下细腻的绸缎,我还从没感受过这样的触感,原来这就是丝绸吗?
和我以前睡的被子完全不一样。
我试了几次,身上了疼痛的很,全身的骨头都像被碾碎了一样,
我努力的抬起手,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抓住头上的流苏,
只能虚握着床边的帷幔,感受着帷幔上的花纹,是莲花啊。
我有一点失落,不过很快就被我习惯性的忽略了。
虽然现在身上很疼,但我有点高兴,毕竟我终于又活着了,
能感觉到冷暖,抓得到东西,说话有人应和,能被人看见。
哪怕是痛着,至少也是一种感觉,如果能活着,谁想去当鬼呢。
不过我在这里,那方方去哪了?
(4)
昨天从宁安寺烧香回来的时候,方方在路上遇到了山洪。
逃跑的途中,马车受损,没登上前面那辆马车,跌下了山。
我也被身体连带着,落到了山下的河中。
大概上次就是被淹死的,我有些怕水,身体落水的那一刻,我就慌了。
我看着幽暗的水底,一个个气泡在围绕在方方周围,我拼命的抓着方方想将她托上去,手臂却穿过她的身体,什么也抓不住。
随着方方的逐渐下沉,我也失去了意识,眼中最后停留的画面就是闭着眼的方方满脸的鲜血在水里晕开。
一想到方方可能像我之前那样,被关在我身体边上,什么都碰不到,也没人看的见她,我就有些担心。
那样的感觉不好受,方方看着就矜贵,我不想让方方也试一试。
我试探着张口,轻声喊道,
“方方,你在吗?”
房间里一片静谧,没有任何回应,我到是习以为常,停顿了几秒等方方说完话,继续开口。
“你还好吧?别怕,我也叫芳芳,你之前进入的就是我的身体。”
我哑着声音将早就准备好的自我介绍说出来。
我听过不少人的介绍,也背下来不少,听着及有教养像个金枝玉叶,但我还是决定用自己想出来的这句,毕竟这是我和方方独一无二的秘密。
虽然我们共用一个身体,但是还从没相互见过面,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不在,能不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