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都是分手了七年,没有恨但也没有爱,如同陌生人一样,双方肯定都需要一点时间来重新熟悉一下。
她的设想是这样的。
但楚燃的那句话,和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默默注视他把自己的衣服归置好,嗫喏道:“楚燃,你应该累了吧。”
这么说,是她希望他累了。
他从衣柜拿出睡衣,往浴室走:“有点,我先洗个澡,洗完再说。”
“哦。”
抛开家世,楚燃跟一般人无异,这大概是因为他家真正大富大贵的时候他已经读初中了,这是和他领证前,家里告诉她的。
所以他不是含金汤匙出生,没有大少爷的架子,没有高冷,也没有霸道。
哦,床上除外。
做的时候,会比较凶。
而她上周回楚家吃饭的时候也听说了,他毕业后一直忙着打理家里的生意,没有找过女朋友。
也就是说,素了七年。
一旦开荤……
她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小碎步走到客厅去,心里一上一下的。
骗他一下?说来姨妈?
不好,会撕碎两人的信任,之后的日子怎么过?
直接说不想睡?
行吗?
嗯……
还没想好,他出来了。
低磁的嗓音钻进她的耳朵里,让她的心都颤了一下。
“可以睡了吗?”
“我可以再看一下电视吗?”
委婉拒绝,他能明白了吧?
“先睡,明天再看。”
“楚燃……诶……”
突然被他抱起,宋清菡慌乱无措,开始蹬腿挣扎。
“再动就摔下去了。”
他脚步不停,几步走回卧室。
那里面只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洒在枕头上。
她被放下,那光让她看清了他眼底的欲望。
素了七年……
他是,她也是。
在那样的灯光下,欲望来得猝不及防,她目光柔下去,在他附身下来的时候将手挂在他的脖子上。
“楚燃……”
疼痛来得突然,她不得不开口喊他的名字。
他额头上冒出粒粒汗珠,声音暗哑:“分手之后,没找过别人?”
太了解他,知道他问这话,纯粹是问,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所以她没觉得刺耳,只是疼得咬唇:“没。”
好像,听到了轻轻的呼气声,拉得很长。
“忍一下,一下就好。”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哄。
一下是多久?
她趁着他去清洗的时候,抖着腿去客厅拿回手机。
两次,两个小时……
一如既往地行。
她握着手机,躺在床上,累得不想动。
很快,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他围着浴巾出来,水珠顺着他的胸肌一路滑到腹肌上,再消失在浴巾上。
“你洗吗?”他的视线停在她身上,锁骨下方有点红,他弄的。
目光炽热,对上有些尴尬,宋清菡别开视线,回他:“洗。”
“抱你进去?”
“不用,我自己去。”
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慢慢下床,又慢慢挪进浴室。
再出来时,楚燃已经换上睡衣,靠在床头看手机,她这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
见到她,他把手机放下,抬眸望去:“怎么洗那么久?”
“出汗了。”
“有没有不舒服?”他问得很自然,就和你吃饭了吗一样。
宋清菡虽然对那种事不上瘾,但是不排斥,拿出来讨论也并不觉得羞耻。
回忆一下,刚开始是不舒服的,后来就好了,现在除了太累以及腿软,别的没有什么。
她拿起水杯,喝了半杯水,再慢慢躺到床上,轻声答他:“还好。”
“确定?”
“嗯。”
“那睡吧。”
“好。”
做的时候狂野,结束了又像陌生人一样,他应该也觉得有点尴尬吧。
那些复合的情侣是不是像她现在一样窘?
她挺想知道的。
但她没想出结果,睡着了,和楚燃时隔七年再同床共枕的第一天,她睡得还挺好,一觉睡到闹铃响。
“我热爱上班,我热爱工作,我热爱搬砖……”
听到闹铃声之后她闭着眼去够手机,顺便按掉闹铃。
全世界都安静了,再睡五分钟。
“宋清菡,起床了。”
她闭着眼皱眉:“再睡两分钟。”
“不行,你吃早餐很慢。”
“一分钟。”
“不行,你说你爱上班。”
宋清菡被吵得一点睡意都没有,蓦地睁眼,瞪床边的人:“楚燃,我困。”
“昨晚我十一点半就让你睡觉了。”
“累啊。”
“你缺乏锻炼。”
“……”
他说得没错,她缺乏锻炼,吃饭还慢,手里这根玉米她要嚼很久。
不过这个紫色的玉米是她最近的心头爱,可以连着吃三天才换另一种早餐。
算一下,今天是第三天,明天是第四天,该吃别的。
佛系打工人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吃。
她现在吃着今天的早餐,脑子里想着明天的早餐,想着想着嚼玉米的速度慢下来。
“宋清菡,吃饭要认真。”
她的碗里多了一个剥了壳的鸡蛋。
回过神,扫一眼鸡蛋,她抬头道谢:“谢谢。”
一根玉米一个鸡蛋,这样搭配刚刚好。
楚燃吃得快,吃好了之后把领子上那颗扣子扣上,问:“你会系领带吗?”
“不会。”
“改天我教你。”
“……”她不太想学。
“吃饱了吗?”他在她咽下最后一口鸡蛋的时候问。
“饱了。”
她说完,他收拾碗筷,拿到厨房去洗。
这套大平层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她坐着就能看到他洗碗的样子。
七年时间,他成熟了,话变少了,应该是被公事给磨的。
是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久了,都会没有灵魂,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她的闹铃弄成那样,是为了洗自己脑。
回来为什么不在家里的公司工作呢?
熟悉她的几个朋友也问过。
在什么?公司是妹妹的,妹妹又不喜欢她,她在外面打工和在家打工有什么区别?哦不,也许更糟糕。
那她还不如当个体制内牛马,干个行政,每年拿点公司分红,佛系一生。
在她回宁城之后,一切都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前行,唯独想不到的是公司会出问题。
妹妹已经嫁人,再嫁不现实,宋家只剩下她,看到家里唯一疼爱她的奶奶偷偷抹眼泪、唉声叹气的时候,她心软了,又想到以后公司没了,她的分红也没了,心就更软了。
能帮家里渡过难关的结婚对象有两个,一个是楚燃,一个是比她大十岁的富商,离异带女,想要生个儿子。
有一说一,当她看到两人的相片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楚燃。
那个富商长得太丑了。
再看楚燃,生了一张好皮囊,身材好,活也好。
结婚这件事,管别人怎么想,她只要自己觉得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