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爹是霸道总裁,我亲妈是霸道总裁的小娇妻。
可有一天我爸破产了。
我妈开始跟我爸爸提一些奇怪的要求。
窗外蝉鸣凄厉。
门铃响到第三遍,妈妈手里的指甲刀才响了一声。
“穗穗去开门。”
我抱着半个西瓜,从沙发上滑下来。
光着脚跑到玄关,门板就被外面的人重重拍了一下。
门开了。
没有预想中的酸臭味,但也不好闻。
那是陈旧烟草味混合着雨水发酵的霉味。
门口杵着个高大的男人,是姜鹤亭。
他那套昔日的高定西装,此刻皱得像梅干菜。
领口崩掉了一颗扣子,下巴上爬满了青色的胡茬。
他嘴角僵硬地扯动了一下。
“穗穗。”
他的嗓子粗砺。
我回头看妈妈,她端起凉茶抿了一口。
“谁让你进来的,换鞋了吗。”
姜鹤亭愣住了,那只脚尴尬地悬在半空。
“青梅,我。”
“叫雇主,或者沈小姐。”
妈妈站起身。
“沈小姐,法院查封了所有资产,车也没了,我全身上下只剩这套衣服。”
“所以呢。”
妈妈倚在鞋柜旁。
“我没地方去了。”
现在只有一种颓败的汗味。
“我这里不收留闲人,更不收留破产的前夫。”
“除非。”
姜鹤亭猛地抬头。
“除非什么,只要你让我留下,我一定东山再起。”
“打住。”
妈妈伸出一根手指。
“我不听画大饼,以前的李阿姨回老家了,家里缺个住家保姆。”
“包吃包住,月薪2,000,这活儿你干不干。”
姜鹤亭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沈青梅,你这是羞辱。”
“不愿意那就算了,穗穗关门。”
我伸手要把门推上。
一只大手死死扒住了门框。
“我干。”
“听不见。”
“我干。”
姜鹤亭吼了出来。
妈妈满意地点点头,踢出一双粉色的佩奇猪塑料拖鞋。
“穿上,从今天起你是001号员工,先把厕所刷了。”
姜鹤亭脱下那双沾满泥点的高级皮鞋。
他把43码的大脚硬生生挤进了37码的粉色拖鞋里。
脚后跟露在外面一大截。
姜鹤亭根本不会做饭。
以前家里有米其林厨师,他进厨房的唯一理由是拿冰水。
现在妈妈给了他第一个任务,做晚饭。
“我要吃番茄炒蛋,穗穗要吃红烧排骨。”
妈妈说完就上楼敷面膜去了。
我坐在餐桌边晃着腿,看猴戏一样看他。
姜鹤亭脱了西装外套,白衬衫被汗水浸透。
他没有围裙,就把领带塞进了衬衫口袋里。
他手里攥着两颗鸡蛋,表情比签几亿的合同还要凝重。
“穗穗,这玩意儿怎么弄开。”
他眼神里透着求助。
我叹了口气,跳下椅子。
拿起一颗鸡蛋在碗沿上一磕,单手掰开,蛋液顺滑地流进碗里。
“哇。”
姜鹤亭发出惊叹。
他学着我的样子,用力过猛。
啪的一声,蛋液炸了他一手,连袖口上都挂着黏液。
“笨。”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厨房变成了灾难现场。
排骨没有焯水就下了锅,油锅瞬间炸开。
烫得他嗷了一嗓子,手背上立马起了个水泡。
但他没敢停,手忙脚乱地往里倒酱油。
番茄被切成了形状各异。
油烟机忘了开,整个屋子充满了呛人的焦糊味。
妈妈敷着黑色的面膜冲下楼。
“姜鹤亭,你是想把房子烧了吗。”
姜鹤亭满头大汗,脸上沾着黑灰,手里端着一盘黑乎乎的东西。
“火太大了,我不适应那个灶台。”
那盘东西放在桌上。
红烧排骨焦得像煤炭,里面还渗着血水。
番茄炒蛋里混杂着细碎的蛋壳。
妈妈看着那两盘菜,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
她指着排骨。
“碳烤秘制排骨。”
姜鹤亭的声音越来越小。
妈妈没说话,夹了一块嚼了一下。
她直接吐在了纸巾里。
“扣50。”
“什么。”
姜鹤亭愣住,摸了摸手背上的烫伤。
“月薪2,000,做坏一顿饭扣50,现在你还剩1,950。”
妈妈拿出手机点外卖。
“穗穗过来吃饼干垫垫肚子,别吃坏了。”
姜鹤亭孤零零地站在餐桌对面,看着我们吃饼干。
“我也饿。”
他肚子适时叫了一声。
“员工餐在冰箱里,还有两个昨天的馒头。”
妈妈头也不抬。
“我不养闲人,更不养废人。”
那晚我看见姜鹤亭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
他长手长脚缩成一团,就着白开水啃冷馒头。
他看着那个馒头,像是跟它有杀父之仇。
我偷偷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塞进他手里。
姜鹤亭看着手心里的糖,眼圈红了。
“我不吃甜的。”
他嗓音沙哑。
“吃吧,吃了就不苦了。”
他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
一滴眼泪掉进了他手里的馒头上。
他一边嚼着糖,一边把那个沾了眼泪的馒头硬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