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我是个颠大勺的糙汉。
因为做饭太好吃,把皇上喂成了三百斤的大胖子。
敌军攻破皇城那天,皇上胖得连龙椅都起不来,直接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而我,作为祸国殃民的“妖厨”,被挂在城墙上暴晒了三天三夜,最后咔嚓一刀,脑袋搬家。
再睁眼,我回到了刚进宫当御厨的那一天。
看着案板上新鲜的五花肉,我手里的菜刀都在抖。
上辈子做得太好吃,亡国被砍头。
这辈子要是做得难吃,恐怕当场就得被砍头。
横竖都要死,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王公公提着嗓子尖叫:
“皇上饿了,还不快做!要是饿瘦了皇上,杂家剥了你的皮!”
我看着那个以后会把我和皇上一起卖给敌军的死太监王公公,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既然好吃是死,难吃也是死,那我就做点“特别”的。
想到这里,我转身抓起了一把喂猪用的粗糠。
“皇上,这辈子,奴才一定好好‘伺候’您。”
可巧不巧,王公公一脚踹在我屁股上。
疼得我差点没把手里的粗糠洒了。
“发什么愣!皇上等着呢!要是耽误了时辰,你这颗猪脑袋还要不要了?”
我赶紧把那盆粗糠护在围裙下方:
“公公别急,老奴这就做,这就做。”
他哼哼唧唧的走了,我心里一阵冷笑。
上辈子就是你个老东西,天天催着我做肘子做烧鹅,把皇上喂得跟个球似的,最后你倒是卷着细软跑了,留老子在城墙上吹冷风。
这辈子,先让你尝尝鲜。
我把那粗糠倒进锅里,连油都没放,直接加了一瓢冷水。
火烧得旺,锅里很快就冒起了黑烟。
一股子焦糊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御膳房。
旁边的帮厨小太监吓得脸都绿了,哆哆嗦嗦地凑过来:
“牛师傅,这是给猪吃的吧?咱们陛下能吃这个?”
“你懂个屁!”
我一勺子敲在他脑袋上,恶狠狠地骂道。
“这是‘返璞归真养生粥’!陛下天天大鱼大肉,肠胃早就堵死了,就得吃这个通通气!”
我吹胡子瞪眼,说得一本正经。
小太监不敢恼我,因为我做的饭皇帝向来超级爱吃。
所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着锅里的东西,我又抓了一把黄连粉,偷偷地撒了进去。
既然要虐陛下的胃,那就要虐个彻底。
我要让陛下这辈子看到吃的就想吐。
只要他不是吃货,国家就不会亡,我也不会死。
这就是我简单粗暴的逻辑。
不久,那锅“粥”煮好了。
黑乎乎的一坨,像一滩烂泥又像人类的某种排泄物。
王公公捂着鼻子进来,看了一眼锅里,
那张涂满了白粉的老脸瞬间爆成了一朵菊花。
“你个杀千刀的!你这是做的什么玩意儿?你是想毒死皇上吗?!”
他尖叫着,声音很是刺耳。
我却淡定得很,盛起一碗那黑泥,直接怼到他面前。
“公公,此乃古法秘制的‘忆苦思甜粥’,吃了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皇上近日龙体欠安,正需要此物调理。”
王公公被那味道熏得直翻白眼,想骂我,又怕耽误了送膳的时辰被皇上责罚。
他指着我的鼻子,手指头都在抖:
“行!行!你个牛大壮,你有种!杂家这就送去!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杂家第一个把你剁碎了喂狗!”
看着王公公端着那碗黑泥骂骂咧咧地走了,我心里那个爽啊。
哼,吃吧吃吧,吃吐了才好呢。
只要皇上发怒,把我贬出宫去,我就能带着我的脑袋回老家种地去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顺利。
不到半个时辰,御膳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牛大壮!给朕滚出来!”
这一声暴喝,吓得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陛下来了。
上辈子临死前,他就是用这种声音喊着“朕饿啊,朕饿啊.......”
可他明明刚刚还吃了一个“人”和一只狗。
就在我恍惚间,他大步走进了进来。
一身明黄龙袍,身材高大威猛。
此时的他还不像上辈子那样肥胖臃肿,反而透着一股子精壮的戾气。
那张脸长得也是极好,剑眉星目,薄唇红嘴,柳眉弯弯。
这就是年轻时的陛下,萧景珩。
那个还没变成吃货,却已经在暴君路上一路狂奔的男人。
王公公跟在后面,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手里还端着那个空碗。
空碗?
吃光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这辈子皇上的口味变态了?连猪食都爱吃?
萧景珩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领子,直接把我提了起来。
我一百八十斤的体重,在他手里竟然跟只小鸡似的。
“这东西,是你做的?”
他把那个空碗一下摔在我脸上。
陶瓷碎片划破了我的脸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疼。
真疼。
但我不敢叫。
“回……回皇上,是奴才做的。”
我哆哆嗦嗦地回答。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是现在求饶,能不能留个全尸。
“好,很好。”
萧景珩松开手,我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暴虐的笑意。
“既然这东西这么好,王大伴说你称它为‘忆苦思甜’?”
“是…是……”
“既是忆苦思甜,那你这个做奴才的,自然也要陪朕一起尝尝这其中的滋味。”
萧景珩一挥手,王公公立马心领神会。
他立刻就招呼两个小太监就把那剩下的一大锅黑泥抬了过来。
那锅还冒着热气,那股子臭味更浓了。
“吃。”
萧景珩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陛下…这…这是给您调理龙体的,奴才贱命一条,不配……”
“朕让你吃!”
萧景珩突然暴怒,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案台。
菜刀、砧板、盘子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他冲过来,一把按住我的后脑勺,直接把我的脸按进了那滚烫的锅里。
“啊——!”
我惨叫出声,滚烫的糊糊瞬间糊满了我一脸。
烫!
火烧火燎的烫!
我拼命挣扎,双手胡乱的挥,想要把头拔出来。
可萧景珩的手劲大得吓人,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按着我。
“吃啊!你不是说这是好东西吗?怎么不吃了?给朕吃干净!”
他在我耳边咆哮,那声音里带着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疯狂。
我被迫大口吞咽着那滚烫的猪食。
苦、涩、馊。
这就是我给皇上准备的“惊喜”,现在全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我的喉咙被烫坏了,食道也被烧坏了。
胃里阵阵作呕。
我想吐,可嘴巴被堵得死死的,根本吐不出来。
眼泪鼻涕混合着黑泥流得满脸都是。
直到那锅里的东西被我吃了一半,萧景珩才松开手。
我瘫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估计已经烫秃噜皮了。
萧景珩蹲在我面前,伸出一只手,嫌弃地拍了拍我的脸。
“牛大壮,朕记住你了。”
他站起身,接过王公公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以后朕的膳食,全由你负责。要是再敢做这种猪食糊弄朕……”
他把手帕扔在我脸上,盖住了我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朕就把你剁碎了,做成这猪食,喂给真正的猪吃。”
说完,他大笑着走了出去。
王公公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啐了我一口。
“呸!不识抬举的东西!皇上那是抬举你!好好受着吧!”
御膳房里恢复了寂静。
我躺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不是怕的,是疼的。
更是气的。
这狗皇帝,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想救国,想救命,结果第一天就被虐成了这副德行。
我摸了摸自己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心里那股子倔劲儿反而上来了。
行。
萧景珩,你狠。
既然你不怕难吃,那咱们就走着瞧。
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这个暴君!
我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那一地狼藉,眼里冒火。
想让我给你做满汉全席?做梦去吧!
老子明天给你做全虫宴!
我看你还怎么吃得下去!
我扶着墙,一步一挪地往外走。
这辈子,老子是不伺候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仅仅只是我地狱般生活的开始。
更没想到,那个狗皇帝对我的折磨,花样多得简直令人发指。
而这一切,都源于我那个该死的“救国计划”。
我真是太蠢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疼醒的。
脸上的烫伤结了痂,一动就扯得生疼。
嗓子更是肿得连口水都咽不下去。
照了照镜子,好家伙,这哪里还是人脸,简直就是个烤糊了的猪头。
还没等我哀悼完我的盛世美颜,王公公那催命的声音又来了。
“牛大壮!死了没?没死就赶紧起来!皇上要用早膳!”
我心里把萧景珩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但还是得乖乖爬起来。
这次,我学乖了?
不,我变本加厉了。
既然粗糠你都能忍,那我就给你来点猛的。
我翻遍了御膳房的角落,终于在一个废弃的药罐子里找到了一包风干的蛇胆。
这玩意儿,苦得能让人怀疑人生。
我又去后院抓了几只癞蛤蟆,把皮剥了,只留下那看着就恶心的红肉。
“哼,萧景珩,今天不把你苦得叫娘,我就不姓牛!”
我把蛇胆捣碎,混着那癞蛤蟆肉,煮了一锅绿油油的“翡翠汤”。
那颜色,看着就跟阴沟里的水一样,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腥臭味。
为了掩盖这股味道,我又加了一大把香菜。
别问我为什么是香菜,问就是报复社会。
端着这碗“毒药”,我视死如归地走向了养心殿。
一进门,就看见萧景珩正坐在龙椅上批奏折。
他今天穿了一身玄色的常服,更显得整个人阴沉沉的。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
“来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回陛下,早膳备好了。”
我跪在地上,把托盘举过头顶。
王公公走过来,揭开盖子。
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冻住了。
那股腥臭味混合着苦味,直冲天灵盖。
王公公捂着嘴,差点当场吐出来。
“大胆奴才!这,这是什么东西?!”
萧景珩却没说话,只是盯着那碗汤看了许久。
然后,他笑了。
笑得我心里发毛。
“好,很好。”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伸手端起了那碗汤。
“牛大壮,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我心里一喜,难道这招奏效了?
他要发火了?要砍我了?
只要不是凌迟,砍头我也认了!
然而,下一秒,萧景珩做了一个让我惊掉下巴的动作。
他竟然端起那碗汤,仰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咕咚咕咚。
看着陛下的骚操作,我顿时傻了。
这可是蛇胆加癞蛤蟆啊!还是没去腥的那种!
他居然喝下去了?还面不改色?
这是人吗?这是味觉失灵了吧!
萧景珩把空碗扔回托盘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舔了舔嘴唇,像是意犹未尽。
“味道…很独特。”
他看着我,笑了笑:
“既然你这么喜欢做苦的,那朕就赏你点甜头。”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被两个侍卫按在了地上。
“把朕珍藏的‘蜜糖’拿来。”
王公公一脸惊恐地跑去后面,不一会儿,捧着一个小坛子回来了。
那坛子一打开,一股浓郁到发腻的甜味飘了出来。
那是生糖浆?
“给他灌下去。”
萧景珩一声令下,王公公捏住我的下巴,把那坛子粘稠的液体硬生生地灌进了我的嘴里。
“咳咳咳——!”
甜、腻、辣。
这是混合了辣椒水的糖浆!
那感觉,比昨天的烫伤还要痛苦一百倍!
糖浆粘在喉咙上,怎么咳都咳不出来,辣椒水却刺激得我眼泪直流。
我拼命挣扎,却被死死按住。
萧景珩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痛苦的样子。
“牛大壮,你知道朕最讨厌什么吗?”
他蹲下身,拍了拍我的脸。
“朕最讨厌别人自作聪明。”
“你想用这种东西来恶心朕?想让朕厌食?想让朕把你赶出去?”
他凑到我耳边,声音轻得像鬼魅。
“别做梦了。”
“你的命是朕的,你的手艺也是朕的。”
“既然你想玩,朕就陪你慢慢玩。”
说完,他站起身,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
“滚下去,给朕做午膳!要是再敢耍花样,朕就把你扔进这糖浆缸里泡着!”
我被侍卫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这狗皇帝,他是不是有读心术啊!
他怎么知道我想干什么?
而且,他这胃到底是什么做的?铁打的吗?
蛇胆都不怕,还反过来灌我辣椒糖浆?
我捂着肚子,胃里火烧火燎的疼。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认输。
既然苦肉计不行,恶心计也不行,那我就来点狠的。
我就不信,你真的什么都能吃!
中午,我看着送来的食材,计上心头。
这次,我要做一道“生鲜刺身”。
只不过,这刺身的主料,是没洗干净的猪大肠。
还要淋上特制的“臭豆腐汁”。
我就不信,这味道你还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正当我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哎呀,这就是那个新来的御厨?长得倒是挺壮实的嘛。”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进来。
一身粉红色的宫装,头上插满了金钗步摇,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这是惠妃。
上辈子,就是她天天缠着陛下要吃这吃那,把皇上惯得无法无天。
也是她,在亡国那天,卷走了宫里所有的金银珠宝,跑得比兔子还快。
“娘娘吉祥。”
我敷衍地行了个礼。
惠妃走到我面前,用手帕捂着鼻子,嫌弃地看了一眼我案板上的猪大肠。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臭!你是想熏死本宫吗?”
“回娘娘,这是给陛下准备的午膳,名为‘九转回魂肠’。”
我胡诌道。
“哼,这种下贱的东西,也配给陛下吃?”
惠妃一脚踢翻了装大肠的盆子。
那没洗干净的大肠滚了一地,黄白之物溅得到处都是。
有一点甚至溅到了惠妃那绣着牡丹花的绣鞋上。
“啊——!”
惠妃尖叫起来,那声音比杀猪还要惨烈。
“我的鞋!我的鞋!你这个贱奴!竟敢弄脏本宫的鞋!”
她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啪!
我本来就肿着的脸,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
惠妃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
几个太监立刻冲上来,手里拿着手腕粗的板子。
我心里那个苦啊。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皇上虐我,太监虐我,现在连妃子也要虐我。
我是来救国的,不是来渡劫的啊!
板子雨点般落下,打在我的背上、屁股上、腿上。
疼。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
打吧,打吧。
打死我算了。
反正这破日子我也过够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打死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住手。”
众人停下动作,回头一看。
萧景珩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他看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我,又看了看那一地的猪大肠。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陛下~您看这个贱奴,他弄脏了臣妾的鞋……”
惠妃立马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扑过去想要撒娇。
“滚。”
萧景珩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惠妃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
“朕让你滚,没听见吗?”
萧景珩转过头,那眼神冷得像冰窖。
惠妃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御膳房里只剩下我和萧景珩。
他走到我面前,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我。
“还能动吗?”
我艰难地抬起头:“回陛下,还能…做饭。”
萧景珩眯起眼睛,突然蹲下身,捡起地上猪大肠。
“这,就是你给朕准备的午膳?”
我心里一紧,完了,这下真要完了。
“既然还没做熟,那就生吃吧。”
他把那段大肠递到我嘴边。
“吃下去,朕就饶你一命。”
我看着那还在滴着不明液体的猪大肠,胃里一阵翻涌。
这狗皇帝,他是魔鬼吗?!
“怎么?不吃?”
萧景珩的声音里透着危险。
“不吃,朕就让人把你剁了,跟这大肠一起煮。”
我闭上眼,心一横。
吃!
老子吃!
只要不死,老子总有一天要弄死你!
我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那段大肠。
我一边嚼,一边流泪。
萧景珩看着我,突然笑了。
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牛大壮,你真是个妙人!”
“朕突然觉得,这宫里的日子,也没那么无聊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
“行了,别吃了。朕看着恶心。”
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
“晚上,朕要吃全席。一百零八道菜,少一道,朕就砍你一根手指。”
说完,他大步离去。
留下我一个人,嘴里叼着半截猪大肠,在风中凌乱。
一百零八道?
今晚?
这是要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