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林霄自己，现在对上江湖人也没什么胜算，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随他穿越带来的那把军用匕首。
想到这把匕首，林霄有了主意。
以前当雇佣兵时，他专门练过飞刀。
多年苦练，虽比不上小李飞刀那般例不虚发，但准头也已经相当惊人。
如果真要下山劫道，最好先稳一手，稍微隐藏自己，让那五个手下打头阵。
这样也留有余地……
一切就看最终会劫到谁了！
想到这里，林霄打定了主意。
"准备一下，带上干粮，我们下山干活！"林霄对张三他们吩咐道。
五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他们本来就是山贼，下山劫道才是老本行，现在大当家发话，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至于林霄自己？
虽然当山贼和他的"老本行"不太一样，不过也无所谓了。
他本就是战场拼杀出来的悍将，骨子里自带一股狠厉，发起狠来比山匪更凶残，所以对劫掠一事，并不排斥。
苍云山位于南宋东巷府南面，山脚下一片浓密的树林中，有条还算平坦的山道。
此时道上缓缓行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车头坐着一名二十多岁的车夫，旁边是个丫鬟打扮的侍女，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排场。
车厢里坐着两位衣着鲜亮的女子。
一个约莫十六岁，青裙娇俏，容貌甜美软糯；另一个三十岁上下，气质端庄，姿容明艳动人。
两人正挨着说话。
那美妇握着少女的手，慈爱道：“一勺，这段日子在沈府辛苦你了。”
方一勺——若林霄在此，或许会对这名字和姑娘的样貌感到眼熟，想起某部叫《花间提壶方大厨》的剧中，她正是女主角。
而眼前的美妇，应是东巷府知府的夫人沈夫人。
此时应是方一勺初入沈府的时候。
方一勺摇头，嗓音清甜：“不辛苦的，都是分内事，何况做饭本就是我拿手的。”
“好好好，沈家真是有福气，娶到你这样的好媳妇。”
沈夫人眉眼含笑，显然对她满意极了。
方一勺被夸得抿唇笑起来。
沈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忽然轻叹：“本想让勇儿陪我们一道去长乐庵上香的，谁知临时被他爹叫去办事，这一路上只剩咱俩，怕你闷得慌。”
“不闷的，有您陪着就很好。”
方一勺忙道。
沈夫人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笑着说：“哪能一样？新婚夫妻正是黏糊的时候，我都懂的。”
方一勺干笑两声，没接话。
她心里清楚，自己是代方家小姐嫁进沈府的，至今未与沈勇圆房，夜里仍是分榻而眠，哪里谈得上新婚痴缠？沈府上下待她极好，她心中不免愧疚，只得匆匆移开话题。
方一勺好奇地问：“长乐庵的送子观音真的那么灵验吗？”
说话时，她的目光不时落在沈夫人的腹部，仿佛那里已有了新生命。
沈夫人也微笑着看向方一勺的肚子，答道：“确实很灵。
当年我成亲多年一直无子，心里着急。
后来听人说长乐庵的菩萨灵验，就诚心去拜了拜。
不出一个月，我就怀上了。
你说灵不灵？”
“这么灵验啊！”
方一勺惊讶道。
沈夫人意味深长地笑道：“这次去可要好好拜拜，早点为家里添个孙儿。”
“我……”
方一勺脸颊绯红，正要说话，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马车猛地停下，两人险些摔倒。
幸好方一勺会些功夫，及时扶住了沈夫人。
“怎么回事？”
沈夫人惊魂未定地问道。
这时，外面传来凶狠的呼喝声：“停车！全都下来！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心惊胆战。
沈夫人暗自思忖：东巷府向来太平，怎会突然出现山贼？若是只图钱财还好，若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
作为官家女眷，她深知山贼的凶残。
特别是像她们这样容貌出众的女子，若是落在贼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方一勺同样忧心忡忡。
她虽会些拳脚功夫，但对付亡命之徒根本无济于事。
若只是丧命倒也罢了，最怕的是……
想到可能的遭遇，两人都不寒而栗。
方一勺不敢再往下想，不自觉地望向沈夫人。
沈夫人的目光也正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她们都从彼此眼中读懂了接下来要面对的命运。
方一勺张了张嘴，喉咙发紧，想说却发不出声音。
沈夫人苦笑一声，低语道：“真是时运不济、天降横祸啊……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带你出门。
一勺，是我连累了你。”
“不怪您，快别这么说！”
方一勺连连摇头，并无半分责怪之意。
沈夫人心中微暖，随即神情却黯淡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拔下发钗，同时对一勺低声道：“一勺，你也把发钗取下来……倘若……倘若真有不测，就在受苦之前自我了断吧。”
方一勺心头一震，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取下自己的发钗，紧紧攥在手中。
就在两人暗自决断之时，马车外，几名山贼已经围拢上来。
他们手持长刀，满脸凶光，盯着驾车的车夫和吓得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
小丫鬟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吓成这样也是自然。
车夫虽也吃惊，却仍勉强维持镇定。
他打量那五名劫匪，眼中掠过忧虑，但情势危急，只得硬着头皮应对。
他吸了口气，开口道：“各位好汉，不知为何拦住去路？若是为财，我们愿意交出财物，只求各位行个方便，放我们一条生路。”
这些山贼皆是亡命之徒，若能好言化解，自然最好别动干戈。
尤其车里全是女眷，车夫首要之务是保全知府家眷的安危。
但他也明白，这多半只是奢望——看这群劫匪的模样，绝非善与之辈。
果然，五名劫匪听他这番话，只是冷笑。
“我们要怎么做，轮不到你多嘴！再说一次，全部下车，否则别怪我们动刀！”
话音刚落，五人同时握紧刀柄，横刀出鞘，摆出随时出手的架势。
车里的沈夫人和方一勺虽看不见外头情形，却能从那对话中嗅到杀气。
两人愈发紧张，手中的发钗攥得更紧。
外头，车夫暗暗叹息，却不得不继续周旋：“各位山爷，不是小人不敬，只是这辆马车是东巷府知府家的，里头坐的都是知府家眷。
其中利害，不必小人多说，各位山爷想必明白。”
“小人可代我家主人承诺，若各位此次能高抬贵手，日后定当重谢！”
车夫亮出身份，想借东巷府知府的官威震慑这群山贼。
毕竟山贼也得考虑后果，若是劫了知府车驾，惹来官府震怒，日后必遭大军围剿，再无宁日。
若此时就此罢手，自是两相安好。
这言下之意，五名山贼自然也听了出来。
这伙山贼并非寻常盗匪，而是经由系统具现而生。
他们唯独对林霄绝对忠诚，其余人等，莫说区区知府，即便是当今天子也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因此，当车夫以知府之名试图威慑时，他们当即嗤笑出声。
其中一人冷冷道：“东巷府知府？好大的官威。
若我们偏不答应呢？”
车夫心头一沉，面色愈发凝重。
他一边暗中将手探向后腰，一边厉声警告：“若诸位执意纠缠，便是与我家大人为敌，他日追悔莫及！”
这隐蔽的动作未能逃过潜伏在林间的林霄。
他早已选好埋伏点，如同昔日担任狙击手时那般，严密监控着山道上的一切。
目睹手下这般拖沓，他不由皱眉——既是山贼，何须多言？速战速决方为上策。
“到底是初级山贼。”
他低语道，“权当历练罢。”
但车夫的异常引起了他的警觉。
此人临危不乱，暗藏兵刃，分明身负武艺。
眼见车夫即将得手，林霄眸光一凛，合金匕首破空而出！
匕首撕裂空气的锐响惊破山林。
未待众人反应，利刃已贯穿车夫头颅。
因穿越获得强化的臂力，竟使这一击直接轰碎了半边头颅。
鲜血飞溅之际，五名山贼目瞪口呆，车驾上的小丫鬟更是面无人色。
她原指望车夫能力挽狂澜，却不料转瞬之间，局势已无可挽回。
她万万没想到，方才还活生生站在眼前的人，竟在她眼前炸开了半边头颅。
红的、白的，瞬间飞溅开来，骇得她魂飞魄散。
她呆住了，怔怔地望着车夫那残缺的脑袋，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瞬间，四下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车内。
沈夫人与方一勺并不知晓外头发生了什么，只听忽然间一切声响都消失了。
这异常的安静不仅没有让她们安心，反而使她们更加惶恐。
两人都因这死寂而不安，几乎同时想要开口询问，打破这片令人窒息的气氛。
可就在她们将要出声的刹那，车外猛地响起一声凄厉尖叫——
“啊……”
是小丫鬟的声音。
显然，外头发生了什么令她崩溃的事，她才如此惊叫不止。
沈夫人与方一勺心头一沉，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袭来。
而车外，这一声尖叫也惊醒了那五名山贼！
他们几乎是同时脸色一变。
倒不是被小丫鬟吓到，而是意识到：大当家既然出手，定是对他们方才的表现不满。
几人顿时懊悔不已，不敢再耽搁，纷纷提刀上前，厉声大喝：
“下车！立刻滚下来！再不下车，别怪我们动刀 ** ！”
这一次的警告格外凶狠。
小丫鬟早已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跌下车，跪在地上，恐惧地大哭起来。
车内的沈夫人痛苦地闭上了眼。
她知道，最不愿见到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接下来，就是她与一勺最难熬的时刻。
那一瞬间，她思绪万千，甚至想要立刻自尽。
手中的发钗握了又握，却始终下不了手。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再贞烈的人也难轻易抉择。
更何况，事情还未到最绝望的一步，她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
最终，她还是没有自我了断。
只是面对眼前危局，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沈夫人猛地睁眼，朝一勺喊道：“一勺，快过来！”
方一勺正慌张，不知沈夫人此刻唤她做什么，但还是靠了过去。
沈夫人来不及解释，抬起脚，双手在鞋底用力一抹，接着在方一勺惊讶的目光中，将那脏污的手往她脸上涂抹。
不一会儿，方一勺那张清丽的脸就被抹得乌黑。
沈夫人又往自己脸上抹去，弄得两人一般污脏，这才停手。
做完这一切，她苦笑一声，满脸凄楚地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