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六个月，我第九次挺着个大肚子来医院流产。
医生警告我再打掉可能再也无法生育。 我咬着牙给未婚夫沈怀景打去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冰冷。 “都说了，小语看过了，你这胎还是不能生，是劣质胎儿。” “她是有名的儿科医生，说的话能有假吗？不都是为了你好吗？懂事一点行不行？” 我死心向他提了分手，他转身就向他的小青梅江卿语求了婚。 五年后，他作为慈善晚宴受邀嘉宾，携光鲜亮丽的江卿语出席。 在走廊撞见我带着个哭唧唧的小奶娃，蹲在地上翻垃圾桶里的蛋糕。 沈怀景皱眉冷笑。 “宋清清，这五年你就带着我儿子到掏垃圾桶找吃的了？” 我皱眉。 “不是你的。” 男人嗤笑一声。 “这眉眼，这鼻子，长这么帅，不是我的种还能是谁的？” 我懒得理眼前发癫的男人。 再找不到被儿子藏进蛋糕里的结婚戒指，就凭家里那位醋坛子的程度。 我今晚腰别想要了。 1 “呵，五年不见，没想到是背着我偷偷去生孩子了？宋清清，沈家女主人的位置，你就这么想要吗？” 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原来是偷偷怀上豪门的种想趁此逼婚的小叁啊......” “啧，真不要脸，沈先生和江小姐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好意思来插一脚。” 我差点气笑了。 无语到极致的同时，心里还是为以前那些付出泛起了一阵阵心酸。 我同他从校园到职场，一步步从建立沈氏到上市五百强。 相恋十年，我怀上了孩子，本以为就此幸福一生。 却没想到是噩梦的开始。 他的儿科医生小青梅回国，一句话，就让冰冷的夹子在我身体中进出九次。 哪怕离开他这五年，我也对他毫无怨言。 最多算我识人不清。 结果在他眼里，我就这么不堪？ 会偷偷生下他的孩子，还独自抚养？ “沈先生，你误会了，汤圆不是你的儿子。” 我拍了拍手上的蛋糕屑。 “没事请让让，我并没有叙旧的想法。” 沈怀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怀景，” 江卿语适时地开口，声音温温柔柔。 “你别生气。姐姐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可能……可能经济上是有点困难，所以不好意思当众承认。” “至于孩子还小，不懂事，看到垃圾桶里有吃的……” 她顿了顿，目光怜悯地扫过我。 “姐姐，你也真是的，再困难也不能让孩子翻垃圾桶啊，多不卫生。这要是吃坏了肚子，或者染上什么病……唉，当初我就劝过你，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呢？执意生下劣质胎儿，对社会多不好啊。” 2 劣质胎儿。 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江卿语！” 我猛地转头，目光如剑。 “我说了！他不是沈怀景的儿子！我的儿子健康得很！不是什么劣质胎儿！你再敢污蔑我儿子一个字，我告你诽谤！”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强硬地怼回来，江卿语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圈迅速泛红，委屈地看向沈怀景。 “怀景哥……我、我只是关心姐姐的身体……姐姐不喜欢听，我……我不说了就是了。” 她低下头，一副泫然欲泣、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宋清清！” 沈怀景果然立刻皱紧了眉头，不悦地看向我，语气带着习惯性的责备。 “小语也是关心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跟个刺猬似的，逮谁扎谁？” 又是这样。 一股熟悉的、冰冷的疲惫感席卷上来。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对错，只要涉及到江卿语，沈怀景总会无意识地、理所当然地偏向她。 哪怕她指鹿为马，他也会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 以前我不懂，到底是为什么。 直到有人爱我，我才终于明白。 那就是不爱。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不值得。 为这种人和这种陈年旧事心酸，太不值得了。 我懒得再分给他们一个眼神，重新蹲下身，目光急切地在那一团狼藉中搜寻。 顾云舟随时可能到，要是让他看见我被沈怀景堵在这里纠缠不清…… 想到那个男人恐怖的占有欲和惩罚手段，后腰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宋清清！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沈怀景被我无视的态度惹怒，不悦到。 就在这时，我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小东西。 “找到了！” 我心头一喜，也顾不上脏，立刻把它从黏腻的蛋糕奶油里抠了出来。 我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猛地伸过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道之大，捏得我腕骨生疼。 “呵，” 沈怀景死死盯着那枚戒指，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嗤笑。 “宋清清，你还有什么好装的？” 他用力抬起我的手，将那枚戒指几乎怼到我眼前。 “到现在还留着我当年送你的戒指？还戴在手上？口口声声说不是我儿子，身体倒是诚实得很！怎么，这五年，是对我念念不忘，还是带着我的种，想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嗯？” 3 我被他这颠倒黑白、自说自话的本事彻底惊呆了，一时间竟忘了反驳。 留着他送的戒指？ 念念不忘？ 抬眼，看了看沈怀景那张写满你果然还爱着我的，令人作呕的自信脸庞。 我忍不住，真的笑出了声。 “沈怀景，” “第一，我再重复最后一遍，我儿子汤圆，不是你的种！请你收起你那可笑的臆想！” 我顿了顿，将戒指举到他眼前，让他能更清楚地看到那即使在污垢下也依旧闪耀的顶级切工和硕大的主石轮廓。 “第二，” 我的声音转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看清楚。” “这枚戒指，不是你当年在路边摊随手买给我的那个9.9包邮的塑料玩意儿！” “我这个，是意大利顶级珠宝大师亲自操刀设计、全球独一无二的高定款！是正品！价值足够买下你十个沈氏！” 我的话音落下，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 “高定？真的假的？” “看她穿得……不像啊……” “吹牛的吧？还买下十个沈氏？沈氏好歹也是……” “不过那钻石……看着是挺大的挺真的啊……” 质疑、好奇、幸灾乐祸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沈怀景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阵青一阵白。 “不可能！” 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吼出来。 “宋清清，你为了在我面前充面子，连这种谎都撒得出来？高定？就凭你？” 江卿语也适时开始拱火。 “姐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想引起怀景哥的注意……可你也不能这样啊。这种谎话，很容易被拆穿的，到时候多难堪……” 她说着，还好心地叹了口气。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我彻底失去了耐心。 跟这两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生命。 “烦不烦？” 我用力甩手，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松手！我要走了！” 可沈怀景的手却像铁钳一样，越攥越紧，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愤怒、怀疑、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最后变成一种施舍。 僵持了几秒，他突然长长地，仿佛做出了巨大牺牲般的沉重，叹了口气。 “宋清清，”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看在儿子的份上……我让步了。” 我一愣，完全跟不上他这跳跃的思维。 “什么？” 沈怀景扯了扯唇，露出一抹极其自负、仿佛恩赐般的笑容。 “我说，你可以回来。” “回到我身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沾着奶油的裙子和略显狼狈的样子，语气带着一丝施舍。 “带着孩子，我认了。你满意了？” 4 满意？ 我忍不住嗤笑出声，声音冷得像冰。 “别了，沈大少爷，我可伺候不起您这尊大佛。再说了。” 我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江卿语。 “您未婚妻还在旁边站着呢，您说这话，不合适吧？” 沈怀景眉头一皱，似乎才想起江卿语的存在，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江卿语的反应却快得出奇。 她立刻上前一步，眼圈更红了，泪水说掉就掉。 “清清姐，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当年……要不是当年你偷偷怀孕带着孩子跑了，怀景哥也不会……也不会为了气你，一时冲动向我求婚……” “现在你回来了，还带着孩子……我、我把我的位置还给你！真的！只要怀景哥开心，只要孩子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瞬间就博得了周围不少人的同情。 “江小姐真是深明大义啊……” “是啊，为了孩子，甘愿退出……” “那个女人也太不识好歹了，沈少都让步了……” 指责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江卿语一边抽泣着，一边状似无意地靠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在我耳边开口。 “信不信，五年过去了，我还是能一样，让你失去这个孩子？” “就和......那九个胎死腹中的杂种一样喔。”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瞬间席卷了我所有的理智。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江卿语那张精致虚伪的脸上。 力道之大，女人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红肿的五指印。 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江卿语捂着脸，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突然动手，连假哭都忘了。 “宋清清你干什么？！” “你这个疯女人！小语她通情达理，处处为你着想，甚至愿意为了孩子退出！而你呢？你就是个不可理喻、粗鄙不堪的泼妇！” 他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本来还想看在孩子的份上同意你回到我身边！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我的儿子，绝对不能有你这样恶毒、没教养的母亲！” “来人！” 他厉声喝道。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保镖立刻从人群后快步走出。 “把孩子抱过来！” 沈怀景命令道，眼神冰冷地扫过我。 “从今天起，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后小语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我惊恐地扑过去。 “不！沈怀景！你疯了！那不是你的孩子！把汤圆还给我！” “妈妈！妈妈！” 汤圆撕心裂肺的哭喊。 冲过去保镖却像一堵墙一样挡在我面前，用力将我推开。 我摔倒在地，手掌蹭在冰冷的地面上，火辣辣地疼，却远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沈怀景看都没看我一眼，拿出手机，语气冰冷。 “我给你转一千万，连同这些年……我儿子的抚养费。”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 “孩子从此以后跟你断绝关系，后续会有律师联系你签协议。” 他低头操作着手机，几秒后，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账户冻结？” 他抬眼，目光如刀般刮过我。 “宋清清，你居然成了老赖？混到这种地步？” 5 那张多年不用，被冻结再正常不过。 可此刻，我哪里还顾得上解释这些。 我红着双眼，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死死地盯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汤圆。 “钱我一分都不要！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那不是你的儿子！不是啊！” 江卿语此时已经缓过神来，她捂着脸，眼底闪过一丝怨毒的快意。 她走到抱着汤圆的保镖身边，伸出手，用一种刻意放柔、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味道的声音。 “来，宝宝乖，不哭哦，到阿姨这里来。以后啊，阿姨就是你的新妈妈了……” “不要！你是坏阿姨！我要妈妈！” 汤圆哭喊着，拼命扭动身体，不肯让她碰。 江卿语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伸手去抱他。 “乖，叫妈妈……”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汤圆的瞬间。 在我能看到的角度，她的手指，狠狠地、带着泄愤般的力道，掐在了汤圆胳膊内侧最嫩的软肉上。 “妈妈！” 汤圆猛地爆发出比之前凄厉十倍的哭喊。 我再也顾不得一切，疯了一样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江卿语。 “你这个毒妇！放开我儿子！还给我！把他还给我啊！” 周围的宾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有些人脸上露出了不忍。 “天哪，那孩子……” “这也太狠了吧……” “到底是不是沈少的孩子啊……” “抓住她！” 江卿语被我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尖声叫道。 “保安！保安！这个女人疯了！她想伤害孩子！” 酒店的安保经理立刻指挥着几个保安冲上来，死死地按住了我。 “放开我！我没有！是她掐我儿子！放开！” 我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汤圆在江卿语怀里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 挣扎中，手机掉了出来。 对！手机！ 我猛地抬头，对着沈怀景，也对着周围所有人嘶喊。 “我老公！我老公是顾氏顾云舟！我手机里有我们全家的照片！有结婚证！你们看！你们看了就知道！” “顾氏顾少？” “顾云舟？！” “开什么玩笑！” “就是！她一个翻垃圾桶的，也敢攀顾家的高枝？疯了吧？” “肯定是想孩子想疯了，胡说八道！” “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 我急得眼泪直流，拼命扭动身体。 “放开我！我拿手机给你们看！” 按住我的保安迟疑了一下，看向经理。 经理有些犹豫地看向沈怀景，试探地问。 “沈少，您看这……” 沈怀景看见地上的我，似是不忍，转过头去半天才开口。 “我.....” 江卿语脸上闪过一丝算计，马上一脚踢飞手机，打断他。 “这个孩子……是不是沈少的的，还需要验证！” “一个老赖！还敢说自己是顾氏少夫人？你们信吗？” “无论如何，不能把孩子交给一个精神失常、满口谎言的女人！” 经理得了准话，脸色一肃，对着保安厉声道。 “好！把这个伤害孩子的精神病女人控制住！立刻报警！” “是！” 保安们应声，手上的力道更重，几乎要将我的胳膊拧断。 就在这时。 “啊——！” 抱着汤圆的江卿语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尖叫。 只见汤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低下头，狠狠一口咬在了江卿语的手腕上。 “小畜生！松口！” 江卿语痛得面容扭曲，再也维持不住名媛的仪态，尖叫着，下意识地狠狠一甩手。 汤圆小小的身体被她猛地甩了出去。 “汤圆！”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孩子却没有落在地上，反而被一个男人稳稳接住。 那是一张足以让任何女人屏息的脸。 “爸爸！” “老公！” “顾！......顾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