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腮边鼓起来一块。
他还在生她的气,声音冷冷,说的却是软话:“但我不会骂你,不是因为我素质很高,或者我想显得我很冷静。”
“你想说什么?”
姜念偏过头,冷哼。
她存心要把他气到跳脚。
但看到沈砚舟被她气得开始深呼吸,姜念又悄悄躲远了些。
心下暗自揣测:“这样远的距离,他要是揍她,她肯定能跑开,跑得远远的。”
明明怕他翻脸。
偏偏又爱招惹。
沈砚舟盯着她的侧脸好一会。
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情绪反而平息:“我想说我不希望你难过,你已经被惯得很娇气了,所有人都宠爱你,所以我也不能去伤害你。”
沈砚舟说:“因为我不想刺痛你,不想成为你幸福世界里唯一的坏人。”
骗子!
谎言!
她的世界里坏人多得是,幸福多是编造,苦难篆刻真实。
就连那个会对她说:“我不想刺痛你,不想成为你幸福世界里唯一的坏人”的人。那个真真正正娇惯过她的人。
他照样对她作恶。
他照样会跟别人说。
“我跟她啊。”
“不过是将计就计,玩玩而已。”
骗子!
她也是。
“念念……念念?!”
是王曼芝的声音。
姜念眨了眨眼,把那一星半点儿的酸涩吞了下去。
大家都在看她。
沈颂章闭上了眼,扶额,叹气。
王曼芝表情有些尴尬。
她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只是对姜念的称呼又恢复成:“姜小姐。”
沈砚舟静静地坐在那里,端着茶杯,不经意地抿一口,以此来掩盖唇边的笑意。
姜念知道他存心在看她的笑话。
但她面上依旧挂上笑容:“阿姨,怎么了?”
王曼芝面带关切:“有些困了吧,毕竟现在都十点了。”
姜念在她问及家世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
王曼芝看得出来,她不太想回答。
或许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儿子颂章在身旁,急得像是身上爬了跳蚤,手忙脚乱,抓耳挠腮,活像只猴,偏偏他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谁都没发现。
‘叫旁人看足了笑话!’
王曼芝心底摇头。
“既然困了,我让颂章带你去客房吧。”
王曼芝说:“洗漱洗漱,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不迟。”
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在第一次见面就去揭人的短,那样未免有些过分恶毒,不利于家庭和睦。
沈颂章松了口气,立即道:“妈,您说得对,是太晚了。”
他做作地伸了个懒腰:“您是不知道,我跟念念两个今天有多累。”
“一大清早的我俩就起来了,搭车去了机场,又坐了一天的飞机,下了机场没多久,草草吃了点东西,又坐车过来,牛马都没有这么累的。”
“那是辛苦了。”王曼芝心疼道。
沈颂章笑盈盈的:“这不是特地回来见您么,多辛苦都是应该的。”
嘴很甜。
哄得王曼芝一直在笑,甚至都不忍心再去盘问。
姜念能看出来他们母子关系很好。
沈颂章阳光爽朗、温柔多情的性格,只有和谐有爱的家庭才养得出来。
她正是被这一点所吸引,像阴沟老鼠看到阳光,忍不住要从下水道里爬出来一样。
她也想暖一暖。
哪怕接触到的仅仅是被阳光晒过的草坪。
“我就先带着念念去楼上了。”
沈颂章对王曼芝笑道:“您也赶紧睡吧,不然长了皱纹,又要骂是我这个不省心的给您气出来的。”
“你这孩子。”
王曼芝板着脸,打了他手臂一下,但没忍住笑:“好了,不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