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能看见病人头顶的秘密弹幕，这让我成了金牌心理医生。
代价是，他们的痛苦，会转移到我身上。
而我排解痛苦的方式，有点特殊——和男人睡觉。
上一世，我把男友当解药，他把我当垃圾桶，用来排解他追求白富美的压力。
他最后把我踹进江里时说：「苏清许，你这个垃圾桶真好用。」
重生后我发誓，不仅要把垃圾踩进泥里，还要给自己换一剂最顶级的、干净到发光的猛药。然后，我就看见了住我楼下的瘸腿邻居，江淮。
「离周越远点。」他警告我，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担忧。
我当然知道要离周越远点，但更有趣的，是我看见了他头顶的弹幕。
【目标周越收网尚缺证据，关键证人苏清许精神状态危险......】
哟，原来不是邻居，是警察叔叔啊。
一个潜伏在渣男身边、浑身充满了正道之光、长得还帅的国安大佬。
我走到他面前，对他笑得像个妖精。
「警官先生，」我仰头看着他，声音又轻又媚，「想抓周越吗？」
我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喉结上，感受着那里的瞬间滚动。
「求我啊。」
1
江淮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根点在他喉结上的手指带着凉意，却仿佛有千斤重。
他浑身肌肉绷紧，视线如刀。
「你怎么知道的？」
他声音沙哑。
我心中发笑，开始挑刺。
「第一，你的腿。前天左腿不便，昨天换成了右腿。警官先生，你的创伤后应激，还能在两条腿之间轮班？」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第二，你的表。」
我轻轻略过他的锁骨。
「外壳是碳纤维，军规标准。一个领抚恤金的退役消防员可不会戴这个。」
「第三。」
手指玩味似的打圈，我直视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我是心理医生。你从不看人，只扫描人。周越看我，是看占有物。你看我，是看案件目标。你装得太用力，浑身都是破绽。」
他眼中的震惊，缓缓变成了被拆穿的懊恼。
【江队内心OS：......她是魔鬼吗？分析得全中！回去必须给负责伪装物品的后勤部门差评！】
我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视线不自觉地往下扫了一眼。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人物江淮因情绪剧烈波动，导致肾上腺素飙升，灰色运动裤已不堪重负。】
我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原来再专业的警官，身体也这么诚实。
「所以，谈谈我的提议？」
我再次抚上他肩头。
「跟我合作，我能给你提供周越最核心的证据。毕竟，没人比我这个垃圾桶，更了解他倒过什么脏东西。」
江淮眼神闪烁，就在他准备开口时，一声暴喝从我身后传来。
「苏清许！你他么跟一个瘸子在这里勾搭什么呢！」
周越不知何时站在那，脸色铁青地冲过来，一把将我拽开，鄙夷地瞪着江淮。
「怎么？我满足不了你，想换个残废尝尝鲜？」
说着，他伸手重重推了江淮的肩膀。
江淮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两步，继续扮演着他的角色。
「周越，你发什么疯！」
我甩开他的手。
「在外头受了气，就只敢对着病人耀武扬威？真叫人看不起！」
「你！」
周越被戳中痛处，二话不说，攥着我的手腕就往房间里拖。
门『砰』地关上。
我被死死按在门板上，周越冷笑一声，低头就想吻我。
「长本事了，苏清许。你跟那个瘸子在搞什么鬼？」
我猛地偏头，他那冰冷的、带着烟草和谎言味道的唇擦过我的脸颊，让我胃里一阵翻搅。
【警告！检测到D级污染能量入侵！宿主产生严重排异反应！】
「你躲什么？」
他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正视他，再一次狠狠堵住了我的唇。
我尝到了他嘴里令人作呕的酒气，和另一个女人廉价的口红味。
我猛地用力将他推开，用手背狠狠擦着自己的嘴，仿佛要擦掉一层皮。
他也不气，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带，眼神戏谑。
「苏清许，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安分点！」
他摔门而去。
我冲进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
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嘴唇和冰冷的眼睛，我知道，游戏开始了。
手机在洗手台上震动了一下。
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六个字和一个字母。
「楼下，车里谈。——J」
我愣了三秒，随即，一抹了然又危险的笑容在唇边绽放。
原来，那位警官先生不是落荒而逃，而是接受了我的面试。
我走到衣柜前，拿出那件领口最低、开衩最高的红色真丝睡裙。
谈判，需要筹码。
而我，正要去向我的新合伙人，展示我最强的筹码。
2
午夜的地下车库，一辆黑色的辉腾，安静得像一头蛰伏的猛兽。
我拉开车门，带着一身清新的沐浴香气和那件红色真丝睡裙，坐了进去。
车里的空间很小，江淮就坐在我身边，他换下了那身廉价的运动服，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身上那股干净的皂角味，瞬间就压过了我身上残留的、周越带来的恶心味道。
「说吧，你的条件。」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声音清冷，像是在审讯犯人。
但我眼前的弹幕，却出卖了他。
【卧槽卧槽卧槽！她真的穿成这样就下来了！我操我操我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不行了我忍不住了，多看两眼！】
【系统检测：江队心率120，故作镇定中。他手心已经出汗了，正在偷偷往裤子上擦。】
我笑了，身子向他那边靠了靠，裙摆的开衩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
「我的条件很简单。」
我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吹拂着他的耳廓。
「第一，我要周越身败名裂，牢底坐穿。」
我满意地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第二。」
我顿了顿，声音更轻，更暧昧。
「我的病很严重，需要定期治疗。而你......」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他因紧张而紧绷的大腿肌肉。
「......就是我的新药。我需要你随时随地，为我治病。」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
【警告！警告！江队血压飙升！大脑正在试图重启！裤子里的兄弟已经忍无可忍了！】
「你......」
他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看我，眼神里是压抑的火焰。
「你这是在交易？」
「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直视着他。
「我给你想要的证据，你给我想要的治疗。很公平，不是吗？」
为了证明我的价值，我抛出了第一个筹码。
「我知道，周越下周三，会在城东的蓝夜会所，见一个从境外来的投资人，那个人，是帮他洗钱的关键人物。」
江淮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情报，是他们跟了三个月才刚刚摸到一点眉目的核心机密！
他看着我，眼神变了。
从对一个普通证人的保护，变成了对一个神秘、危险、却又极具价值的同伙的重新评估。
「成交。」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递给我一个像U盘的东西。
「这是安全通讯器，单线联系。以后用这个找我。」
我接过通讯器，在他准备抽手的时候，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烫，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
我用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那么，合伙人。」
我舔了舔嘴唇。
「现在可以开始第一次治疗了吗？我今晚......被恶心的够呛。」
他像触电一样，猛地抽出手，打开车门锁，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下车！」
看着他再次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江淮，你逃不掉的。
3
周越以为他已经掌控了一切，开始对我进行变本加厉的试探和羞辱。
他会故意带我参加一些重要的晚宴，然后把我一个人晾在一边，自己却和林清清谈笑风生，享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
他想看我嫉妒发狂的样子。
但我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喝着香槟，通过江淮给我的微型耳麦，听着现场直播。
「江队，周越正在和目标人物接触，他左边口袋里，是这次交易的合同副本。」
「收到，A组准备。」
周越不知道，他每一次的炫耀，都成了我们收网的最好时机。
这天，他给了我一条项链，钻石又大又闪，美其名曰是赔罪的礼物。
「宝贝，前几天是我不好，戴上它，你永远是全场最美的女王。」
他亲自为我戴上，还在我脖子上印下一个冰冷的吻。
【警告！渣男送的项链里有最新款的窃听器！正在24小时监控宿主！】
我心里冷笑：又来这套？
我戴着项链，直接去了江淮的车里。
「来，周越，听好了。」
我对着项链，轻笑一声。
然后，我当着窃听器的面，对江淮说。
「你昨天晚上的表现，真不错。比周越那个只知道蛮干的废物，强多了。」
江淮的脸瞬间爆红，手里的方向盘都快被他捏碎了。
【江队内心OS：！！！她她她在说什么！什么叫我昨天晚上表现不错？！我们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干啊！啊啊啊我的清白！】
我没理会他内心的咆哮，继续对着项链说。
「就是时间有点短，下次......我们可以试试一整晚。」
说完，我把项链摘下来，扔出车窗。
「好了，现在，他应该气疯了。」
我看着江淮。
「一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男人，最容易犯错。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江淮看着我，眼神复杂，半晌才说。
「你......是魔鬼吗？」
「不。」
我凑过去，在他通红的耳垂上亲了一下。
「我是你的合伙人。」
4
周越的报复，比预想的更疯狂，也更愚蠢。
他先是找物业以扰民为由驱赶江淮，失败后又雇佣混混，企图在停车场制造一场意外。
但这一切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江淮的队员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将之悉数化解。
「他黔驴技穷了。」
江淮在安全通讯器里说。
「下一步，会更极端。」
「那就让他来。」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比夜更冷。
「我要的，就是让他彻底疯狂。」
车内，江淮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真正的攻击开始了。」
江淮声音冰冷。
「第一，他已指示律师团队，伪造你诊所的财务报表和病人投诉，罪名是『非法集资和精神操纵』，目标是吊销你的执照，让你身败名裂。」
我点了点头。
「第二，他联系了水军，把你醉酒的照片和断章取义的视频全网散播，给你贴上『私生活混乱』的标签，要让你社会性死亡。」
我嘴角的冷笑更深了。
「还有呢？」
江淮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
「他......在一个私人酒局上，公开嘲笑你和你父母。说你偏执疯狂的性格，是继承了你那对死得窝囊的父母的基因。」
我端着咖啡的手猛地一紧，滚烫的液体溅在手背上，我却毫无知觉。
很好，周越。
你又一次，精准地踩在了我的雷区上。
但我还是低估了他的恶毒。
江淮在看到下一条情报时，脸色彻底变了。
他甚至有一瞬间的犹豫。
「说。」
我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厉害。
「苏清许，以上那些，都只是烟雾弹。他真正的计划是......买通医生，准备利用那些伪造的证据，把你强制诊断为精神分裂。」
车内空气瞬间冰冻。
「然后。」
江淮握紧拳头，一字一顿。
「以监护人的名义，送进他有股份的私人精神病院。让你在里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烂一辈子。」
我没有愤怒，没有哭泣。
我只是，笑了。
一种让身经百战的江淮都感到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笑什么？」
「我笑他。」
我转过头，眼中闪着疯狂的光。
「他以为精神病院是我的地狱？」
我摇了摇头，笑容愈发诡异。
「不，那是......我为他敲响的第一声丧钟。」
我凑近他，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声音轻得像魔鬼的私语。
我的手指在他的战术板上，点中周越最信任的副手——张扬。
「江警官，想看一场好戏吗？」
「周越的副手张扬，嗜赌如命。现在，派人匿名给他常去的地下赌场账户里，打五百万。」
我看着江淮震惊的眼神，清晰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备注......『封口费』。」
江淮瞳孔猛缩，瞬间明白了这步棋的恶毒。
「周越多疑，张扬贪婪。」
我用手指轻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这五百万，是我送给他们信任关系的一颗定时炸弹。」
「他想把我当疯子关起来，那我就让他先看看，他最信任的兄弟，是怎么先疯掉的。」
我直视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一字一顿地问。
「现在，引线我已经递给你了。那么，我的合伙人，你要不要......亲手点燃它？」
第2章
5
江淮看着我，眼中的震惊，慢慢变成了棋逢对手的欣赏。
那欣赏里，还混杂着一种被点燃的、属于猎手的狂热。
他没再多问一个字，拿起加密通讯器，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B组，执行糖衣计划。」
【江队内心OS：我是在跟一个妖精合作吗？不，我是在跟一个魔鬼联手。完了，我怎么觉得有点刺激？江淮你清醒一点！这是重要证人！不是......共犯？】
我嘴角的笑意加深。
从他下令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之间那道警官与证人的界线，已经彻底模糊了。
我们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共谋者。
但周越的反击，比我想象中更直接，也更傲慢。
第二天一早，我刚换好衣服，门铃就被不耐烦地按响。
门外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像两堵墙。
「苏小姐，周总有请。」
这不是邀请，是传唤。
周越的办公室在环球中心顶层，整面墙的落地窗，能俯瞰半个城市的车水马龙。
他坐在那张巨大如堡垒的黑檀木办公桌后，像个君临天下的帝王，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尊琉璃摆件。
他看到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我只是一个不请自来的访客。
「苏清许，我还是高看你了。」
他终于开口，把一份文件甩在桌上，文件顺着光滑的桌面滑到我面前。
「张扬那个蠢货，已经一五一十地都告诉我了。」
他顿了顿，抬起头，眼神里全是嘲弄。
「五百万的封口费？你就想用这么点钱，动摇我最得力的臂膀？苏清许，你的手段，未免太廉价了。」
我心头一跳。
张扬这么快就招了？
不对，这不符合逻辑，周越多疑，就算张扬坦白，他也不会百分之百相信。
除非......
【弹幕提示：他在诈你！他昨天用一笔更大的生意和张扬家人的安全双重施压，张扬扛不住，全盘托出！现在张扬已经成了周越反过来钓你的鱼饵！】
原来如此。
他不是单纯地识破了我的计策，而是将我的计策，变成了他的武器。
「你想怎么样？」
我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很简单。」
他放下摆件，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来。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带着一股侵略性，让我很不舒服。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用气声说。
「将计就计。你去策反张扬，我会让他假装被你策反，把他伪造的证据交给你。我要让你亲手把他送来的证据交到我手上。」
他欣赏着我瞬间冰冷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浓，充满了猫捉老鼠的戏谑。
「到时候，我想看看你，还有你背后那个藏头露尾的帮手，会是什么表情。」
他伸手，想抚摸我的脸颊，那是一种属于胜利者的赏赐。
「别碰我！」
我猛地挥开他的手，声音又尖又冷。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他也不生气，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打红的手背，然后轻笑出声，
那笑声里满是高高在上的宽容和不屑。
「苏清许，你很快就会明白，在我面前，你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他以为他赢定了。
他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让他这种自负到愚蠢的男人，死在自己的聪明上。
6
我一走出环球中心，那种被人俯视的压迫感才彻底消散。我立刻拨通了江淮的加密线路。
「他上钩了。」
我对着电话说，声音里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江淮的声音传来，紧绷而沉稳。
「说具体点。」
「他太自负了，吞下了我们的鱼饵，还自作聪明地把张扬变成了双面间谍，想用他来反钓我们。」
我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他现在一定坐在办公室里，欣赏着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等着看我自投罗网的蠢样。」
「高智商罪犯的反侦察意识，这在预料之中。」
江淮的声音没有任何意外。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放弃张扬这条线？」
「放弃？」
我笑了。
「不，好戏才刚开场。他想看戏，我就演一出将计就计给他看。他不是想钓鱼吗？那我就把鱼饵，换成炸药。」
【江队内心OS：完了，她又说出这种危险又迷人的台词了。我为什么心跳在加速？江淮你是个警察！警察！重复一百遍！她说的炸药应该是比喻......是吧？】
我照常联系了张扬，地点约在他常去的一家茶楼包厢。
周越的监控无处不在，我能感觉到。
张扬的表演很卖力，甚至有些过火。
他眼神躲闪，双手在桌下不停地搓着，活像一个第一次做贼的菜鸟。
我配合着他，压低声音，把一个U盘推到他面前。
「这里面是周越想要的东西，另一个合伙人的资料。你拿给他，他会彻底信任你。」
他如获至宝般地抓起U盘，手心全是汗。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笑，身体前倾，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演得不错，继续保持。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等你回家吃饭。」
张扬的身体猛地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看向我的眼神，从假装的恐惧，变成了真正的惊骇。
周越听到的，是一个被策反的懦夫。
而张扬听到的，是一个魔鬼的警告。
这个U盘，是给周越的障眼法。
他会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追查这个虚构的幕后黑手上，放松对内部的警惕。
而我真正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张扬。
是周越自以为已经驯服的白月光，林清清。
我以心理咨询回访的名义，在一家僻静的画廊约见了她。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安静美好，像一朵不染尘埃的栀子花。
我知道她的身份，但我不能点破。
我们之间的对话，必须像一场滴水不漏的太极推手。
「林小姐。」
我开门见山，没有多余的寒暄。
「我是以周越前任心理顾问的身份，来履行我的告知义务。」
我递给她一份文件，上面是我凭记忆复刻的，周越真实的心理评估报告。
「他有很严重的偏执型人格障碍，以及极高的反社会倾向。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他只会像收藏艺术品一样，占有、控制，直到失去新鲜感，然后......亲手毁掉。」
林清清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她接过报告，却没有立刻打开。
「你对他来说，不是爱人。」
我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只是他众多藏品里，最让他有征服欲的一件。我就是被他玩腻后，随手丢掉的那一个。」
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苏医生觉得，我会信一个失败者的话吗？」
「所以，我给你带来了证据。」
我从包里拿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放在我们之间的桌上。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需要相信你自己的耳朵。今晚，当他和你在一起时，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不经意地问他一句话。」
我凑近她，几乎是在她耳边说。
「你就问他：『亲爱的，那个苏清许，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我直起身，看着她复杂的眼神。
「然后，你就能听到，他对你所有甜言蜜语背后，最真实的声音。」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画廊里只剩下空调的微风声。
最终，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将那支录音笔，轻轻地、坚定地收进了自己的手包里。
我知道，最锋利的刀，永远是那把藏在枕边的。
7
周越以为他已经稳操胜券。
他拿到我给的假U盘后，果然开始追查那个我虚构的幕后黑手，放松了对内部的警惕。
为了彻底击溃我，他设下了最后的陷阱。
他递给我一张房卡，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邪魅笑容。
「宝贝，去帮我搞定一个客户。我知道你最擅长这个。办好了，给你买包。」
我知道，这次的酒店房间里，不仅有摄像头，可能还有更恶毒的东西等着我。
在去酒店之前，周越的报复再次升级。
他派人来我的诊所闹事，为首的光头一脚踹碎了我最珍视的那个音乐盒。
那是我父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苏医生，有些东西，不听话，就得碎。」
光头拿着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抵在我的脸上，淫笑着。
我浑身冰冷，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滔天的愤怒。
就在这时，诊所的灯突然全灭了。
一片漆黑中，只听见几声闷哼和骨头错位的清脆声响。
灯光再次亮起时，所有混混都躺在了地上哀嚎，只有那个光头还站着，因为江淮的手像一把烧红的铁钳，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你刚刚。」
江淮的声音低得可怕，仿佛来自地狱。
「用哪只手碰的她？」
『咔嚓』一声，光头的胳膊就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去。
江淮拿出证件在他眼前一晃。
「国安办事。滚。回去告诉周越，再有下次，我会亲自去他家，把他珍视的所有东西，一件一件，全部拆碎。」
混混们屁滚尿流地跑了。
江淮转身把我护在身后，我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后怕、自责和滔天怒火。
「怎么，江队这是心疼你的搭档了？」
我看着他，故意逗他。
他耳根瞬间红了，嘴硬道。
「我是怕你影响行动进度。」
我蹲下身，捡起地上破碎的音乐盒，指尖被划破，渗出血珠。
我轻声说。
「江淮，谢谢你。」
他看着我流血的手指，眉头紧锁，半跪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为我处理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当他温热的指腹擦过我指尖的伤口时，我感到一阵酥麻的电流，从指尖窜遍全身。
我们的距离那么近，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混合着淡淡汗味的男性气息。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他坚毅的侧脸。
他的身体瞬间一僵。
「别动。」
我轻声说。
「你脸上，也蹭到灰了。」
我的指腹，轻轻擦过他英挺的眉骨，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系统提示：江队的心率正在进行一场百米冲刺，并试图打破世界纪录。】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声音沙哑。
「别玩火。」
我笑了。
「我就喜欢玩火，特别是......你这团火。」
8
我如期来到酒店。
1206房，房卡在掌心有些发烫。
门一开，一股廉价的香薰味扑面而来。
周越的品味一如既往地俗气。
我没开大灯，只开了玄关的夜灯，昏暗的光线足够我看清房间的全貌。
我走到电视机前，抬头看向天花板角落里的烟雾报警器，那个闪烁的红点，像一只幸灾乐祸的眼睛。
隔壁的1208房，周越想必已经倒好了红酒，正准备欣赏他自导自演的好戏。
我转身走进了洗手间，刚要关门，一只大手从外面伸进来，扣住了门板。
江淮高大的身影挤了进来，反手将门锁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空间瞬间变得狭窄逼仄。
他身上没有那股干净的汗味，取而代之的是酒店走廊里地毯清洁剂的气味，他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一阵。
「都安排好了。」
他压着嗓子，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担忧。
「人就在隔壁。」
「我知道。」
我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忽然觉得，在这种四周都是陷阱的环境里，偷来的片刻温存，格外刺激。
我踮起脚，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唇角。
「江警官，大戏开场前，先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没等他回答，我直接吻了上去。
这次，不再是蜻蜓点水。
他的嘴唇很烫，带着一丝被压抑的渴望。
他整个人僵硬了三秒，随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炸开，化被动为主动，疯狂地回吻我。
这是一个充满了占有欲和不安的、真正的舌吻。
他的手紧紧扣住我的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里那颗心脏的狂跳，快得不像人类。
他的吻技很生涩，带着成年男人的强势和侵略性，却又笨拙得像个初尝禁果的少年。
这种矛盾感几乎要将我融化。
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江队的心率，大概又在冲击世界纪录了。
一吻结束，我们两个都有些气喘。
他捧着我的脸，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眼睛里翻涌着挣扎和痛苦。
「任务结束后......」
他没说完，但那双通红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指了指天花板上的通风口，用眼神示意我小心。
然后他退后一步，刚才那个几乎失控的男人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静的国安警察。
他单手撑墙，另一只手扣住通风口栅栏，悄无声息地翻了上去，整个过程没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我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用指腹抹去唇边被吻花的口红，看着自己红肿的嘴唇，笑了。
周越，你以为我是待宰的猎物？
你错了。
今晚，我才是那个布下天罗地网的猎人。
9
收网那天，周越包下顶层会所，举办庆功酒会。
他春风得意，搂着我的腰，把我拉到聚光灯下，对着满座宾客大声宣布。
「这位，是我的灵魂伴侣，苏清许。她为了我，可以付出一切！」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差点当场吐出来。
我从他手里拿过话筒，笑得比他还灿烂。
「在周先生分享喜悦之前，我想先给大家看一段，我为阿越精心准备的礼物。」
我按下了遥控器。
身后的大屏幕亮起，开始播放一段高清视频。
主角，正是周越自己。
地点，酒店1208房。
视频里的他，正端着酒杯，和心腹高谈阔论。
「那个李总就是个戴绿帽的傻子，老婆在外面养小白脸他还不知道，等我拿到他的投资......」
话音刚落，台下前排的李总脸色由红转绿，再转为铁青，猛地把酒杯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周越！你他么的算计我！」
视频还在继续，画面一转，周越又换了个话题。
「王董那块地？我已经找人查过了，批文有猫腻，他急着出手，到时候我们再压一压价......」
另一位宾客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台上的周越，气得浑身发抖。
全场瞬间炸了锅，指责和咒骂声此起彼伏。
周越脸色惨白如纸，疯了似的想去抢我手里的遥控器，被我轻易躲开。
他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嘶哑尖利：「你......你这个贱人！你算计我！」
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对所有人喊。
「大家别信她！她有精神病！这些都是她幻想出来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
宾客们的议论声小了下去，有些人脸上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
就在这时，会所大门被推开。
林清清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踩着高跟鞋，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
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她径直走到台前，目光冷冽地看着周越，举起了手里的手机，按下了公放。
里面是周越清晰无比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和不屑。
「苏清许？一个很好用的充电宝罢了......等我彻底得到林清清，拿到林家的资源，就找个借口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一劳永逸......」
这段录音，比任何证据都更有杀伤力。
它不仅彻底撕碎了周越深情的伪装，更坐实了他『意图非法拘禁』的罪名。
这下，连空气都彻底安静了。
周越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会所大门再次被打开，江淮带着一队特警冲了进来，动作迅捷无声地控制了全场。
他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我身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有些冰冷的肩上，隔绝了所有探究的视线。
然后，他转身，亲自给地上的周越，戴上了那副『限量款银手镯』。
「周越。」
江淮的声音冰冷而威严。
「以涉嫌跨国金融诈骗、洗钱、故意伤害、意图非法拘禁等多项罪名，你被捕了。你的游戏，结束了。」
我看着被两个特警架起来、面如死灰的周越，对他做了个口型。
再见，我的......工具人。
10
案子结束了。
周越金融帝国轰然倒塌的新闻在财经频道上滚动了几天，然后便被新的热点淹没。
生活一下子安静下来，我还有点不习惯。
最主要的是，体内的能量又开始报警，世界在我眼里褪去了鲜活的色彩，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这天下午，诊所的门被敲响。
江淮穿着一身便衣，却站得像棵小白杨，手里还捧着一面土掉渣的锦旗，一脸的不知所措。
锦旗展开，上面是八个硕大无比的烫金大字：智勇双全，警界女神。
我真的会谢。
【哈哈哈哈江队拿锦旗的样子好像第一次上门见岳父的老干部！】
他终于鼓起勇气走进来，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官方。
「苏医生。组织上......委托我，对你表示感谢。」
我直接从他手里拿过那面碍眼的锦旗，随手扔在沙发上。
「谢就不必了。」
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他下意识地站得更直了，身体紧绷得像块石头。
我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
「江队，我最近......病又犯了。看什么都是灰色的，吃什么都没味道。」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不再有浓雾，只剩下紧张、炙热和一丝慌乱的眼睛，故意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你这个高纯度人形充电器......」
我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钩人的沙哑。
「......躲了我这么久，是想让我彻底报废吗？」
他喉结滚动，没有回答。
下一秒，他忽然扔掉了手里拿来当道具的公文包，长腿一伸，一脚踢上诊所的门，反手落锁。
清脆的『咔哒』声，像是一道命令。
他将我抵在门上，低沉的、带着一丝危险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
「充电。」
他的气息滚烫。
「是需要......深度接触的。」
他低头，狠狠地吻了下来。
这次，不再是试探，也不是陷阱。
他撬开我的唇齿，舌尖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一丝笨拙的温柔，疯狂地掠夺着我的呼吸。
我能清晰地尝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味，和他独有的、炙热的味道。
一股纯净而强大的暖流，从我们紧密贴合的唇舌间，源源不断地涌入我的身体，填满了我所有的空虚和苍白。
世界从未如此真实而滚烫。
他的吻一路向下，从我的唇，到我的下巴，再到我修长的脖颈。
温热的触感激起我一阵阵战栗。
「江淮......」我有些无力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把我打横抱起，大步走向诊所里间的休息室，将我轻轻放在床上。
他俯下身，撑在我身体两侧，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足以将我焚烧殆尽的火焰。
「苏清许。」
他的声音沙哑得要命。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充电......现在才刚刚开始。」
【警告！警告！能量注入过载！系统即将进入休眠模式！】
【叮——深度充电协议已启动，祝您......使用愉快。】
脑海里最后的弹幕闪烁了一下，彻底消失。
而我的世界，第一次，被这个男人的气息和力量，彻底填满。
这一次，是真的充满了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