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志跟在后面,叼着烟,眼神阴沉沉的。
“算你识相。” 刘梅搡了我一把,径直往客厅闯,“协议带来了吗?赶紧签,我跟你叔还等着去办手续。”
我被她推得撞在门框上,后腰磕得生疼。
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不卖。”
我盯着她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
刘梅猛地转身,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说啥?”
沈大志也掐了烟,往前走了两步。
“小砚,别跟你婶婶置气。” 他假惺惺地叹气,“这房子对你来说就是个空壳子,卖了换钱,做点小生意不好吗?”
“我说,房子不卖。”
我挺直腰板,看着他们。
沈砚的记忆里,这两人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小时候抢他的压岁钱,大了偷他爸妈留下的字画去卖。
现在居然想吞掉这房子?
做梦。
“反了你了!” 刘梅尖叫起来,伸手就要抓我的脸,“我看你是昨天磕坏脑子了!沈大志,你看看你侄子!”
我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爪子。
“这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的,跟你们没关系。”
“没关系?” 沈大志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张纸甩在我脸上,“你爸妈死的时候,你才多大?要不是我跟你婶婶,你早饿死街头了!现在让你拿套房子出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那张纸飘飘悠悠落在地上。
是张汇款单。
十年前的。
金额是五百块。
沈砚的记忆里,这钱确实收到过。
但仅此一次。
之后他们就以“保管”的名义,把爸妈的抚恤金全拿走了。
“五百块,买我一套房?” 我捡起汇款单,扯了扯嘴角,“叔叔,你这账算得挺精啊。”
沈大志的脸一下子黑了。
“你他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把汇款单揣进兜里,“想买房,拿钱来。市场价,一分不能少。”
“你!” 沈大志气得发抖,指着我的鼻子,“我看你是被外面的野男人勾坏了!”
“你说谁是野男人?”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回头。
陆松站在那儿,穿着件黑色连帽衫,手里拎着个相机包。
晨光落在他脸上,眼神冷得像冰。
刘梅看见他,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嘴里还不饶人。
“说谁谁心里清楚。” 她撇着嘴,“一个大男人,整天往别人家钻,像什么样子?”
“我住隔壁。” 陆松走进来,往我旁边一站,“过来借点胶水,不行吗?”
他比我高小半个头,往那儿一站,跟座山似的。
我突然觉得,腰杆更硬了。
“借胶水?我看是来当护花使者的吧?” 刘梅翻了个白眼,“沈砚,我可告诉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离远点,别到时候被骗了都不知道。”
“总比被骗房子强。” 我怼了回去。
“你个小兔崽子!” 刘梅急了,抓起茶几上的古籍就往地上摔,“这些破纸片子能当饭吃?我今天就给你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