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明白过来。
赵磊根本不是想让我们热死，也不是想让我们触发警报。他是想让外面的人以为，我们俩在舱里动了手——干扰器能伪造打斗数据，再加上他之前准备的「证据」，死无对证。
「他要我们互相残杀。」我攥紧芯片，指节发白。
江野没说话，只是往我这边靠了靠。
后背贴得更紧了，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里的震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叹气。
「怕吗？」他问。
「你觉得呢？」我反问。
其实有点怕，但不是怕死，是怕跟他死得这么窝囊。
他突然往旁边挪了挪，转过身面对着我。距离瞬间缩短到半米，柑橘味的气息铺天盖地涌过来，混着薄荷喷雾的清凉，形成一种诡异的味道，勾得我心慌。
「想不想反杀？」他问。
眼睛在红光警报下亮得惊人，像藏着团火。
我盯着他的嘴唇，突然想起刚才在屏幕里看到的——赵磊身后的监控设备上，有个小小的红色按钮，像是紧急通讯器。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个，体校的高级训练舱都连着内部通讯网，只要能找到接口……
「你有刀吗？」我问。
江野挑眉，从运动裤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扔过来。
是把折叠刀，刀刃很薄，闪着寒光。我接住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像触电似的猛地缩回手。他的耳尖又红了，赶紧别开视线。
「谢了。」我打开刀，蹲下身开始撬舱壁的通风口。
金属板很薄，几下就被撬开个缝。我往里看了一眼，果然有束线，其中一根是红色的——内部通讯线的标记。
「找到了。」我抬头想告诉江野。
心脏突然漏跳半拍。
他正低头看着我，视线落在我的肩膀上，眼神很沉，带着点我看不懂的东西。警报灯的红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把他的睫毛染成暗红色，鼻尖上的汗珠像颗碎钻，闪得人眼花。
距离太近了。
我甚至能数清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越来越浓。
「看什么？」我故意问，声音有点抖。
他猛地回神，喉结滚了一下：「没什么。」
然后迅速转过头，假装研究舱顶的结构，但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我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这哥们儿，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
就在这时，舱壁的喇叭突然响了。
是赵磊的声音，带着种黏糊糊的得意：「忘了告诉你们，我在通风系统里加了点料。致幻剂，无色无味，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生效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
难怪刚才会觉得头晕。
「这药有意思得很，」赵磊笑得更恶心了，「会放大你们心里的恐惧和愤怒，到时候不用我动手，你们自己就会打起来。哦对了，药效大概还有十分钟——好好享受吧，我的两位『冠军』。」
喇叭被切断了。
舱里只剩下警报声，还有我和江野的呼吸声。
我看着手里的通讯线，又看了看江野。他的脸色很白，嘴唇有点发青，显然哮喘又要犯了。
十分钟。
要么被致幻剂控制，互相打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