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里只剩下赤裸裸的贪婪和冷酷：“黑水谷那位长老开出的价码，足以让林家再支撑二十年！横竖是嫁人，嫁谁不是嫁？与其给陈家换点虚名薄利，不如送去黑水谷，物尽其用，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可是……炉鼎……”赵月如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最后一丝挣扎。
“哼，能为我林家续命，是她的造化！”林崇山的声音斩钉截铁，再无半分犹豫，“此事已定，不必多言。晚宴后，你寻个由头，给她喂下‘锁灵散’，封了她的灵力，免得节外生枝。三日后，黑水谷的人会来接走。”
屏风后，林晚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才堪堪抑制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悲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楚，却远不及心头那被彻底撕裂、碾碎的剧痛万分之一。
原来，她林晚，在父母眼中，从来不是女儿，只是一件待价而沽、必要时可以榨干骨髓换取资源的“赔钱货”。
十七年小心翼翼维持的温顺假象，十七年渴望一丝垂怜的卑微期盼，在这一刻，被父母口中冰冷如刀的“炉鼎”二字，彻底碾成了齑粉，被窗外呼啸而过的夜风吹得无影无踪。
心底最后一丝名为“家”的微弱火苗，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足以焚烧一切的决绝。
她悄无声息地后退，如同一个没有重量的幽灵，迅速而精准地融入偏厅更深的阴影里。那双总是低垂、盛满温驯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随即燃起一簇幽冷的、绝不回头的火焰。
她没有再回那喧嚣的宴会地狱。
2 夜逃惊魂
路线早已在脑中演练过无数次。避开巡夜的家丁，绕开灵力微弱的警戒法阵，对这座牢笼的每一处角落，她比任何人都熟悉。晚宴的喧闹是最好的掩护。她如同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潜回自己那座精致却冰冷的绣楼。
没有时间悲春伤秋，没有时间收拾那些华而不实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她飞快地脱下身上沉重的礼服，换上早就备好的一套深青色、便于行动的劲装，将长发紧紧束成一个利落的马尾。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
唯一的目标，是藏宝阁深处，家族积攒了数代的那一小堆中品灵石。那是林家真正的命脉，也是她通往未知自由的唯一船票。
藏宝阁外布设的防御法阵，她曾在父亲炫耀时，偷偷记下过几处流转的薄弱节点。此刻，她屏住呼吸，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力——那是她这些年偷偷修炼，从未敢在人前显露的成果——小心翼翼地点在阵眼边缘一处灵力流转迟滞的凹点上。
嗡！
法阵光芒微微一闪，如同平静的水面投入一颗小石子，荡开一圈涟漪。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无声地裂开。林晚闪身而入，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阁内幽暗，空气中弥漫着灵物特有的、混杂着金属和草木的气息。她目标明确，直奔最深处那口布满禁制符文的乌木箱子。解开箱子上复杂的连环锁耗费了她半刻钟的时间，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当箱盖终于掀开，露出里面数十块散发着柔和光晕、灵气氤氲的中品灵石时，林晚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