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除了几行家常闲话,就再无其他。
这封信真的就是如此简单,只是叫我多保重吗?
我举着信,走到烛火旁,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火苗在原地跳跃闪烁,热量聚集在纸上,竟然渐渐显现出焦黑细小的字迹来。
我大吃一惊,却又在意料之内。看来我的怀疑是对的,我师父的死并不寻常。
在书信最后一行的旁边,浮现出一枝桃花和一个名字。
我看的仔细,写的是——海晁生。
师父是想告诉我什么,他的死与这个人有关吗?
那为何汪泽说这信一直在他手里放着,他又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我枯坐在床上,坐了一夜,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章
这边的天气干燥,我从梦中醒来,口干舌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小道长,监正请您过去叙话。”
门帘外是熟悉的声音,是李立。
我师父是道士,我自然也是。我的道袍早在这一路的奔波中就破损了,现下只能穿上寻常便衣短衫。
这位司天监监正是何许人,我并不知道,总归是个大人物。
他的确不像汪泽一样平易近人,眉宇间充斥着上位者的颐指气使。
他说:“清辉道长原来做的是描摹壁画一职,但他如今驾鹤西去了,就无人接手。这位小友,想必你沿袭了你师父一派,对这壁画的画法了如执掌吧!”
他言下之意是要让我应下这门差事,我没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我要借此机会打入内部,弄明白我师父到底是如何死的。
“大人若是需要,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也是完成了师父的遗作。师父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
监正精明的眸子一沉,微微皱一下眉头,转眼间,就笑起来:“真是一对有情有义的师徒。”
我不知道他突然冒出的这一句,是否真的是在夸人,他的表情别扭极了。
回去的路上,我和李立熟络起来。
“李大哥,你可知道咱们这有哪些人姓海吗?”
“姓海的?这个姓很少见啊,”李立挠挠头,“我也只知道一个人,就是监正大人,以前是姓海的。”
“以前?那他全名叫什么?”
“海晁生,不过这里没几个人知道他以前的名字。他现在有皇帝赐名,叫刘易水。要不是我跟他时间长,还真不知道他改过名字。”
听到这里,我脑子嗡嗡作响,好像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水面。
想来,师父担心信里的秘密会被他人发现,选择写一个几乎没人知晓的名字。
当晚,汪泽又来找我。
和我叙旧,一起悼念亡故的师父。
我和他并没有旧可叙,但他并不这么认为。好像我师父的死成了纽带,紧紧连接着我和他,挣也挣脱不开。
酒过三巡,他有些神志不清,我也从他眼里看到了我自己的丑态。
“小友啊,你师父生前爱鼓捣一些木头机关之类,怎么这帐子里什么也没有呢?”
“工期这么赶,天天忙着弄壁画的事,怕是也没时间做这些小玩意儿,”我喝得多了,打了个酒嗝儿,“我这么年轻,估计画上一天都得腰酸背痛,更别提我师父那么个老头儿了。”
“非也非也,他可是越活越精神,我明明看见,一个木头盒子……”汪泽抬手指向床边的矮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