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邦的音符像溪水又带着迷离的色泽流淌出来,引我驻足在虚掩的门外。
她坐在钢琴前,身形沐浴在柔和的光束里,指尖在琴键跳跃、起舞,一种专注又莫名落寞的气息包裹着她。
心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苗,就在那一刻被点燃了。手伸进裤袋,紧紧攥住那张早已被我捏出汗的工资卡。
江城唯一像样的花店蜷在老城巷口,馥郁的香气混杂闷热空气。
我在张扬如火的玫瑰和天堂鸟前驻足良久,最终指向角落里一束不起眼的、粉紫色渐变的小飞燕草。
花店女孩手脚麻利地扎好,系上根浅紫色丝带。
趁午休,我把它轻轻放在她桌上。
小小的花朵簇拥着,在正午的阳光里安静伸展。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带着外面蒸腾的暑气。
“咦?”一声短促轻呼。
我抬起头。
她立在桌前,指尖试探性地拂过一片娇嫩的花瓣。
阳光穿过窗棂缝隙,照亮了她整张脸和那束如梦似幻的紫色薄雾。
一个真正的、从眼底蔓延开来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像阳光冲破了云层。
“陈主任——”她拖着甜腻调子,声音脆得像新摘的梨,“这花……给我的?”
我喉咙发干,喉结艰难地动了动,没发出声。
她根本不需要回答,惊喜毫不掩饰:“太好看了!谢谢!”她凑近去闻,鼻尖几乎蹭到花瓣,“哇,有种……草叶的清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素雅的花?特意查我档案了对吧?嘿嘿,”她转过头,坦荡的眼神直射过来,“谢谢陈哥!”
那一声“陈哥”,炸得我半边耳膜嗡嗡作响。她坦荡得让我所有酝酿过的言辞都显得龌龊可笑。那簇小花在我眼前模糊成一片淡紫色光影。
我目光越过堆积如山的文件落到对面。
她正踮着脚,用细巧的木槌把一幅学生送她的水彩画挂上墙。
夏衫轻软,隐约勾勒出纤细腰线和不盈一握的肩骨轮廓。
不成调的哼唱从她嘴里溢出,轻盈得能飞起来。
“曾老师,”我避开她的眼睛,手指有些发颤地推了推桌角那张印着明星俊朗侧脸的金卡门票,“周五……要不要一起去魔都?姜哲安的演唱会?”指尖无意识地用力,那张硬质纸卡被我捻出了明显的折痕,“……我刚好弄到两张票。”
这是我一个月的薪水加上那点微薄的“行政津贴”,此刻变成了两张冰冷的票根——姜哲安魔都演唱会VIP区。
办公室里只剩空调单调的嗡嗡声。
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