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那一刻,他看不起我。
我在心里想,没关系,我看得起你。
我要看着你,看你去追逐你的欲望和梦想。
可能,那也是我的欲望和梦想。
为了绑住这颗新星,几天后,我带了个姑娘出现在他面前。
在我看来,他们的同类。
“你好,我叫周然。”
“你好,我叫苏……树。”
空气里开始飘荡青春的荷尔蒙。
随后的日子里,我便成了多余的人。
而苏树也几乎消失了大半年时间。
但我手底下不止他苏树一个艺人,他的专辑还在卖,随他去吧,他开心就行。
转眼到了94年的秋天,首都扬起沙尘暴,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迷茫之中。
我比往常晚了半天抵达办公室。
办公桌上摆了一封信。
来自西藏。
署名苏树。
这小子,还知道写信,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因为专辑大卖,我以公司的名义给他送了一台大哥大,就是那种大砖头手机。
我拆开信封,里面有七八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
写满了歌词和曲谱。
《离霞最近的我们》、《半夏时光》、《清浊之年》……
我赶忙拿起靠在桌边的吉他,开始弹唱。
整整一个下午,我反复弹唱苏树寄来的这几首歌。
直到手指疼痛,喉咙冒烟,泪流满面。
窗外肆虐的沙尘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我透过19楼的窗,看见万家灯火。
稳定情绪后,我拨通了苏树的电话。
“再快活几天,我们就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苏树愉快的声音。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才后知后觉。
那是我听到的。
他最开心的样子。
(三)消失的半年时光
在我的期盼之下,苏树如约在一周后,回到了首都。
我去车站接他,他走下绿皮火车,一只手牵着周然。
我见到他非常开心,但他的回应却很冷漠。
在送他们回住处的路上,苏树已经在后座睡着了。
透过后视镜,我分明看见那只牵着周然的手,依然紧握。
我知道这里面肯定出了问题。
下车的时候,我向周然投去询问的目光。
周然摇摇头,跟随苏树进屋。
……居然没邀请我。
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TM一消失就是几个月,我真TM贱,还去接你!
回应我的是“嘭”的一声关门声。
我本想继续发作来着,又想起那几首歌,只得把肚子里的怒气都撒在油门上,一路超速回了公司。
既然人回来了,那欠我的,就得给我补上。
对我的态度无所谓,该录的歌,不能少。
第二天,苏树直到傍晚才来到公司。
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瞳孔,我不明所以。
我第二次给他递上一支烟。
这次,他没有拒绝。
我说,什么时候抽上的?
我说,少抽点,你这嗓子对我很重要。
一听这话,苏树立马发了飙!
他狠狠摁灭烟头,大声嚷嚷。
“让我抽烟的是你!”
“让我唱歌的是你!”
“让我遇见她的,还是你!”
“我要告诉你,这个世界,不是你说什么,别人就要听什么!”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喊大叫弄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