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看了我一眼?
眼神很冷。
带着一种……瞄准猎物般的确定。
不是意外。
这个念头像冰锥。
猛地扎进我混沌的意识里。
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比腿上的疼痛更清晰。
为什么?
我刚回来一天。
碍着谁了?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我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宋晓雅站在窗边。
背对着病床。
她似乎在看着楼下花园。
手指无意识地。
一下。
一下。
抠着昂贵的窗框边缘。
很用力。
指节都泛白了。
阳光照在她精心打理的头发上。
泛着柔和的光泽。
像一幅完美的画。
只是那抠着窗框的手指。
泄露了画布下的紧绷。
我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宋家夫妇几乎天天来。
带着昂贵的补品。
嘘寒问暖。
小心翼翼地。
带着补偿般的讨好。
宋晓雅也来。
每次来。
都带着不同的鲜花。
插在花瓶里。
摆在我床头。
她话不多。
总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削水果。
苹果皮长长的一条。
不断。
动作优雅熟练。
她叫我妹妹。
声音温温柔柔。
挑不出一点错。
可我忘不了那个眼神。
那个抠着窗框的手指。
没人提车祸调查。
宋先生只含糊地说。
司机醉驾。
逃逸了。
还在找。
我哦了一声。
没再多问。
心里那点疑虑。
像滚雪球。
越来越大。
醉驾?
那么精准地冲上人行道?
只撞我一个?
我不信。
出院那天。
宋家的车来接。
加长的。
很气派。
宋晓雅也来了。
她挽着宋夫人的手臂。
亲昵得像一对真正的母女。
“妹妹,回家了。” 她笑着替我拉开车门。
笑容无懈可击。
我拄着拐杖。
腿上还打着石膏。
动作笨拙。
宋晓雅想伸手扶我。
我微微侧身避开了。
“我自己可以。” 我说。
语气有点硬。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很快恢复自然。
收回了手。
“好,你小心点。”
宋夫人似乎没察觉这点小插曲。
只顾着叮嘱司机开稳点。
车子驶进一个很大的院子。
绿树成荫。
喷泉哗哗响。
一栋白色的大房子矗立在眼前。
像童话里的城堡。
这就是宋家。
我的“家”。
佣人站成两排。
恭敬地喊:“欢迎晚凝小姐回家。”
声音整齐划一。
没什么温度。
像个排练好的仪式。
宋夫人拉着我的手。
一路介绍。
“这是客厅……这是餐厅……那边是琴房……晓雅喜欢弹钢琴……”
宋晓雅适时地露出腼腆的笑容。
“妹妹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我没接话。
目光扫过这陌生的一切。
最后停在旋转楼梯上。
“我的房间在哪?” 我问。
只想找个地方躺下。
腿疼。
“在二楼,最好的朝阳房间!妈妈亲自给你布置的!” 宋夫人连忙说。
宋晓雅引路:“妹妹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