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刺啦一声,沿着裤腿的破口小心地向上剪开。布料黏连着皮肉,每一次剥离都伴随着她身体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我屏住呼吸,动作放得更轻。撕裂的伤口终于完全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皮肉翻卷,边缘被雨水泡得发白,最深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一点惨白的骨茬。血还在缓慢地往外渗。
我拿起那半瓶酒精,看了看瓶身模糊的日期,心一横,拔开了塞子。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消毒,会疼。”我哑着嗓子提醒了一句。
没有回应。她只是把头更深地偏向墙壁那边,只留给我一个湿漉漉的后脑勺和紧咬的下颌线。
我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将冰凉的酒精猛地倾倒在伤口上。
“呃——!”
一声短促到极点、几乎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痛哼骤然响起,像濒死野兽的哀鸣。她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被电流击中,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剧烈地抽搐着。指甲深深掐进我按住她腿的手臂里,几乎要嵌进肉里。汗水混着雨水瞬间从她苍白的额头、脖颈处大颗大颗地冒出来。
那瞬间爆发的痛苦太过猛烈,让我心头狠狠一揪。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用更大的力气压住她挣扎的腿,另一只手飞快地抓起云南白药的瓶子,将里面所剩不多的褐色药粉一股脑全倒在了狰狞的伤口上。药粉很快被渗出的血水染红,糊成一片。
“按住!”我低吼着,把她的手拽过来压在伤口上方那块还算完好的皮肤上,“用力按着止血!”
她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喘息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眼神涣散了一瞬,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顺从地、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压住了那块皮肤。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死白。
我趁机扯开那卷纱布,开始一圈圈、一层层地往上缠。动作又快又急,生怕她下一秒就撑不住晕过去。纱布绕过她柔韧紧实的大腿,每一次缠绕都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光滑而冰冷的肌肤,那充满弹性的触感透过粗糙的纱布清晰地传递到指尖。昏黄的灯光下,她湿透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腰窝迷人的凹陷和背部流畅紧绷的线条,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汗水、雨水和血水混合的气息,夹杂着她身上那股奇特的冷冽植物香,在狭小的空间里蒸腾、发酵,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带着血腥味的暧昧漩涡。
我强迫自己只盯着那圈白色的纱布,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额头上的汗滴下来,砸在手背上。好不容易包扎完毕,打了个死结,我几乎是逃也似地直起身,退开两步,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后背的衣服也被冷汗浸透了。
“好了。”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她依旧侧着头,闭着眼,胸膛剧烈起伏。过了好一会儿,那急促的喘息才稍稍平复一些。她缓缓转过头,脸上毫无血色,嘴唇被咬得一片狼藉,但那双眼睛却重新亮了起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更深的、难以捉摸的幽暗。她看了一眼腿上缠得歪歪扭扭的纱布,目光又落回我脸上。
“谢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山里野兽多,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避开她的视线,转身走到屋子角落那个黑黢黢的土灶边,从水缸里舀了些浑浊的水倒进一个豁了口的破铁锅里,又翻出两块干瘪的老姜,用刀背砸开扔进去,“你歇着,等雨小点,天一亮,我想办法送你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