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买什么买？你上个月不是刚买了一双吗？钱是大风刮来的？」
「那不一样！」李明跺着脚，脸涨得通红，「那是普通款，这个是限量版！我不管，我就要！你不给我买，我就不去上学了！」
说着，他就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打滚，把地板蹬得「咚咚」响。
母亲见状，脸上的不耐烦立刻烟消云散，换上了一副无奈又宠溺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弯腰去拉李明：「好好好，给你买，给你买还不行吗？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李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母亲直起身，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小棠，你这个月的生活费先借给弟弟，等妈发了工资再给你。」
我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只觉得无比讽刺。刚才还在抱怨弟弟不懂事，转眼间就妥协了，还要拿我的生活费去满足他的无理要求。我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坚定：「妈，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所剩无几了，还要交学费，不能借给弟弟。」
母亲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呵斥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弟弟买球鞋是为了在学校有面子，你交学费晚几天怎么了？赶紧把钱拿出来！」
「我的学费不能晚交，否则会被记过的。」我据理力争，心里的委屈像潮水般涌来。为什么她永远都只考虑弟弟？
「记过怎么了？」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眼里满是不屑，「你一个女孩子，学习再好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弟弟才是我们家的根，他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刺进我的心脏，让我瞬间浑身冰凉。原来在她心里，我所有的努力都一文不值。
王阿姨在一旁看得有些尴尬，她干咳了两声，站起身：「李姐，孩子们的事，你们慢慢商量，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母亲这才意识到还有外人在，连忙换上笑脸挽留：「王阿姨，再坐会儿嘛，我这就去给你切水果。」
「不了不了，下次再聊。」王阿姨摆了摆手，拿起包就匆匆离开了，临走前看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和疑惑。
王阿姨走后，母亲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猛地甩开我的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那副样子！给谁甩脸子呢？要不是你在旁边碍事，我能在王阿姨面前丢脸吗？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我强忍着泪水，紧紧咬着下唇，不让它掉下来。这么多年，我早就学会了把委屈藏在心里。
「没有？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母亲越说越生气，唾沫星子溅到我的脸上，「我告诉你，今天这钱你必须给，否则别想吃饭！」
我看着母亲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就是那个在外人面前标榜自己如何疼爱女儿的母亲吗？她的爱，原来如此廉价和虚伪，像一层一戳就破的窗户纸。
那天晚上，我没有吃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房间很小，陈设也很简单，一张旧书桌，一把椅子，还有一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墙上贴着我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状，它们曾经是我引以为傲的资本，现在却像是一个个无声的嘲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