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去了?” 老妇人终于结算完了,一边伸出枯枝般的手接过钱,一边抬起松垮的眼皮又扫了我一眼,随口问了一句。
“嗯,昨天到的。”我简短地回答,将找回的零钱塞进口袋,弯腰拎起塞满东西的购物袋。
老妇人却收拢了零钱,却又没有立刻忙碌其他事情的意思。她扶着玻璃柜台,身体略微向我这边倾了倾,灰蒙的眼睛直视着我,用一种压低了的神秘语调开了口:“你是…老陈家陈宝珠家的丫头?”
我点点头:“是。”
她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却没有真正地笑出来,脸上的褶子因这个动作更深了,像一道道刻印在朽木上的刀痕:“噢…老房子…那房子空了老久。”她顿了顿,目光越过我,仿佛望向门外远处那座岭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钻进我耳中,“夜里…睡得好吧?没听见啥动静?”那浑浊的瞳孔里,毫不掩饰地透出一种混杂着审视和一丝了然意味的深长幽光,紧盯着我骤然有些僵硬的脸。
一股冰水顺着脊椎流下。杂货铺里那盏摇晃的、沾满油污的白炽灯泡发出的光线似乎瞬间变得摇曳诡谲。她知道了什么?或者,她只是在试探?
“还行。”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挤出两个字,“就是床不太习惯,老房子可能有老鼠。” 我飞快地掩饰,不愿承认那种恐惧。杂货铺里堆放的杂物散发出的陈腐霉味混合着老妇人身上淡淡的樟脑和烟草的怪味,瞬间变得格外浓烈刺鼻。
老妇人的嘴角微妙地抽了一下,那表情似乎在说:撒谎。但最终她只是慢慢地点了下头,眼皮又垂下去盖住了那洞察一切般的目光,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那就好…那就好…夜里山风大,是有点小动静的。”她重新拿起那件编织到一半的毛线活计,不再看我,“没啥事最好别瞎跑,尤其…是楼顶那种背阴的地方。”
毛线针又在她手中缓慢而规律地交错起来,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我没有接话,拎起沉重的购物袋转身便走。身后那“嗒嗒”的算盘声又响了起来,似乎比刚才更慢了些。
傍晚拖着沉重的双腿返回小孤岭时,在蜿蜒泥泞的山道入口处,与一个穿着褪色藏蓝旧布衫的老者不期而遇。他提着一个破旧的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