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去厨房时,我本想溜,却被暖气片的温度勾住了脚。那热量顺着爪子往上爬,把骨头缝里的寒气都烘得酥酥的。她端着个蓝边小碗出来,里面盛着温牛奶:“慢点喝,别烫着。”碗底沉着颗猫粮,是鱼味的,像老黑说过的“三号楼下的极品”。
我没敢靠近,直到她回了房间,才偷偷舔了两口。牛奶温温的,带着股甜香,像女主人以前冲的奶粉。我蹲在暖气片旁,听着她房间里传来翻书的声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里又回到老城区的二楼,女主人的竹针敲出“嗒嗒”声,毛线球在我脚下滚来滚去,她的咳嗽声像首温柔的歌。
后来我总在黄昏时等她。她下班回来时,帆布包上总沾着粉笔灰,有时候还别着朵学生送的野菊。看见我蹲在消防栓旁,她会从包里摸出猫条,包装袋的“沙沙”声一响,整栋楼的声控灯都会亮起来,像突然绽开的星星。
“今天讲《小猫钓鱼》,”她蹲下来喂我,睫毛上还沾着点粉笔灰,“学生说小猫应该钓鲸鱼,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傻?”我蹭她的裤腿,能闻到她身上的洗衣粉味,淡淡的,像晒过太阳的被子。她的备课本上画着只三花猫,左耳朵缺了块,旁边写着“昏昏”。
有天她带回来个纸箱,里面铺着件米白色毛衣,领口绣着只歪歪扭扭的猫。“以后你就住这儿吧。”她把纸箱放在暖气片旁,毛衣上的线头缠着我的爪子,暖烘烘的,像回到了女主人的怀里。她坐在地板上,指尖轻轻挠我左耳朵的疤:“这缺角像枚勋章呢,就叫你‘昏昏’吧,黄昏的昏。”
昏昏。我记住了这个名字。她不知道,每次她喊这个名字,我都会竖起耳朵听楼道里的回声,像在确认这声音不会像女主人的“小橘”那样,突然就消失了。有次她发烧躺在床上,我叼着那团灰毛线放在她枕边,她迷迷糊糊地摸我的头,说“昏昏是小医生”。
04、纸箱里的春天
我在那栋楼里住了三个月,却像偷来了一辈子的春天。
她教我用猫砂,把砂盆放在阳台角落,说“这样就不臭啦”。可我还是爱蹲在暖气片上,看她批改作业时红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有次我跳上书桌,踩脏了她的备课本,她没生气,只是笑着把我的爪印拓在空白页上:“这是昏昏的签名。”她不知道,我是想闻闻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有没有她喊“昏昏”时的温度。
她的冰箱里总放着酸奶,每次喝之前都会倒点在小碗里:“专家说猫喝了助消化。”我不爱喝酸奶,却爱舔她沾了奶渍的指尖,看她笑着躲:“痒死啦。”阳光透过纱窗落在她脸上,能看见绒毛在光里跳舞,像老黑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