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是他的骨血,是暗巷里护她的影子,是屠城时翻涌的妖气;弦音是她的魂魄,是指尖流淌的《诉衷情》,是最后被他抱在怀里的余温。
他守着这把红酸枝琵琶走过空城,风掠弦时总像她在轻声问:"墨墨,回家了吗?"
晚八点的春熙路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流动的人群裹着香氛与油炸食品的气息,在闪烁的霓虹灯下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林晚星被闺蜜张琪拽着胳膊往前挤,新买的帆布包带勒得肩膀生疼,她踮脚看了眼前面堵成铜墙铁壁的街口,认命地叹了口气。
“早说过周末别来这儿扎堆,”她扯了扯被挤歪的草帽,“我鞋跟都快被踩掉了。”
张琪正举着手机拍网红冰淇淋车,闻言头也不回:“这不是为了给你散散心嘛,上周那个渣男让你哭成那样,就得用帅哥和甜食治愈。”
她突然眼睛一亮,拽着林晚星往旁边拐,“这边有个小巷子!穿过去就是那家超火的冷锅串串,我上次跟人打听好的!”
巷子口藏在两家店铺中间,像道被遗忘的伤疤。
与外面的喧嚣不同,这里的空气陡然变冷,墙根堆着发臭的垃圾桶,头顶悬着盏接触不良的路灯,光线昏黄得像将熄的烛火,勉强照亮脚下坑洼的水泥地。
“这地方……有点瘆人啊。”张琪的声音低了八度,下意识往林晚星身边靠了靠。
巷子很深,两侧是斑驳的砖墙,偶尔有窗棂透出模糊的光晕,却更显得周围的黑暗浓稠如墨。
林晚星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指尖触到里面那把刚买的檀香木梳,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定了定神。她总觉得背后有视线黏着,像潮湿的蛛网爬过脊梁骨。
“快走,别回头。”她拉着张琪加快脚步,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在寂静的巷子里被无限放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拖拽声,像是有人穿着湿透的布鞋在地面上摩擦。张琪“啊”地低呼一声,猛地回头,随即脸色煞白地抓住林晚星的胳膊:“晚星……你看后面……”
林晚星僵硬地转过身,路灯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穿着褪色蓝布衫的身影正缓缓靠近,那身影的脚踝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拖在地上的裤脚沾满了深褐色的污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腐朽的铁锈味。
“是……是那个……”张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们刚才在街口看到的那个乞讨老人……他不是明明……”
她们刚才确实在街口见过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老人,当时他浑身僵硬,脸色青灰,几个城管正围着他议论要不要报警。
那身影越靠越近,林晚星终于看清他的脸——双眼浑浊得像蒙着白膜,嘴角挂着涎水,脖颈处有一圈深紫色的勒痕。
她心脏骤然缩紧,拉着张琪转身就跑,可双腿像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就在那冰冷的气息快要贴到后颈时,一道黑影“嗖”地从墙头上窜了下来。
是一只猫。
纯黑的毛,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浸在水里的蓝宝石,冷冷地盯着那个诡异的身影。
黑猫弓起脊背,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那声音不似普通猫叫,带着某种震慑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