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刀从我手中夺走，交给了身后的副官。
然后踏着屋外萧瑟的夜色踉跄离去。
霍凌阿霍凌，你的心肠还是不够硬。
3
第二日，门被大力破开，两排丫鬟婆子鱼贯而入。
一双穿着军靴的脚将我踢翻在地。
抬起头，和她的眼对上。
我认得她，是霍凌新娶的姨太太楚瑶。
“把手剁了，再卖到花烟馆去当妓女。”
她脚十分用力地碾轧在我背上，似乎想要踩断我的骨头。
我笑着点点头，“好阿，到时让阿凌把全姑苏的烟馆子都掀了，肯定很精彩。”
她拂手摔了桌上茶盏，滚烫的茶珠溅到我的手背，起了一大片水泡。
“你以为他会为了你闹得人尽皆知？不要以为他带你进了府，你对他而言就多重要。”
“大帅亲口说了，不会给你任何名分，你在这府中连个下人都不如。”
寒风刮得我心颤了颤，怎么还是会疼的。
楚瑶还是投鼠忌器，没有卖我，但是有的是法子折磨我。
两大块冰砌得齐齐整整放在院中，她让人强压着我的身体坐在冰上。
砭骨的寒冷刺得我小腹一阵翻涌。
每隔一刻钟浇盆热水，再坐再浇。
我被冻得头皮发麻，浑身都失去了知觉。
就在快要坚持不住时，霍凌推门而入。
“阿凌，我好冷。”
他没有看我，只是解下大氅披在楚瑶的身上。
“天寒地冻，要罚人何必亲自看着，让婆子们来就行了。”
楚瑶靠近他的怀里，声音娇软。
“昨夜你求我回来的时候，说什么都依我是不是真的？”
霍凌点了点头。
楚瑶笑着攀上他的腰，眼波里的嘲讽扫过我。
“昨天兵荒马乱的，还没有洞房，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
他倏忽抬头，笑得恣意风流：“好。”
“那她呢？”楚瑶葱白的手指指向我。
“你高兴，就让她继续在这吧。”
他打横抱起楚瑶，从我面前经过，她眼尾的痣勾得媚色无边，漾起一地碎雪。
下人们被遣退，只留下一个看管我的丫鬟，往耳朵里塞了厚厚的棉花。
屋里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春吟交织，一浪高过一浪。
皑皑白雪突然泛起了血雾，蒙得我眼前红红一片。
阿爸怒睁的双眼，姆妈碎掉的身体，还有枕河镇漫山遍野的尸骸，都齐齐照在我眼里。
他们流着无声的血泪，直勾勾地看着我。
风雪落在我肩头，我抱着身体浑身发抖。
“阿渔，阿爸不能再护着你了，你跑得远远的，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好好生活，最好永远别回来，永远别被他找到。”
我嘶吼出声，突然喉头呕出大片鲜血，紧接着下身一片温热泻出。
原以为是丫鬟的热水又泼了上来，可她一脸惊恐地指着我的下体。
我低头一看，哦，原来不是热水。
只是血。
我朝她微微一笑，想说没有关系，没了正好。
可她捂着嘴尖叫起来，屋里的动静瞬间停了下来。
霍凌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脸色苍白地跪在我面前。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笑里含泪。
“霍凌，真好，你又杀死了一个我的亲人。”
4
梦里火光烛天，哀嚎遍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