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摔碎咖啡杯时,日历上的数字正泛着刺目的红。
28号。
褐色的液体在办公桌上漫开,晕染了刚打印好的合同。他盯着那摊污渍发愣,指尖还残留着玻璃碎裂的尖锐触感——就像半小时前,女友林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说的那句没头没尾的话。
“陈默,我们分手吧。”
她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发飘,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可眼神却异常清醒,像在念一句早已背熟的台词。陈默当时只觉得荒谬——他们昨晚还在出租屋的阳台上煮火锅,林溪抢着吃最后一颗鱼丸时,笑得差点呛到。
“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溪却突然松开手,后退半步,从包里掏出个东西塞进他掌心。是枚黄铜钥匙,沉甸甸的,刻着个模糊的“13”。“记住这个,”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种近乎绝望的急切,“别信任何人,尤其是张远。去阁楼……”
后面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打断。
陈默晃了晃脑袋,再睁眼时,走廊里只剩他一个人。掌心的钥匙还在,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可林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像从未出现过。
“默哥,发什么呆呢?”同事张远端着咖啡走过,弯腰帮他收拾碎玻璃,“刚才看你跟空气说话,吓我一跳。”
陈默猛地抬头:“你没看见林溪?”
张远愣了愣,随即笑了:“林溪?哪个林溪?你不一直单身吗?”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语气带着点调侃,“该不会是昨晚加班太累,出现幻觉了吧?”
陈默的心脏骤然缩紧。
单身?
他明明和林溪在一起三年了。他们在大学图书馆认识,她总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画册,阳光落在她发梢上,像撒了把金粉。他手机相册里有三百多张她的照片,钱包里还夹着两人去年在海边拍的拍立得——
他下意识摸向钱包,里面空空如也。
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亮着,他点开相册,最近的照片停留在三天前,全是工作文档和同事聚餐的合影,没有一张林溪的影子。通话记录里,也没有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就好像,林溪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
“你看,我就说你累着了。”张远把清理好的碎玻璃扔进垃圾桶,“下午放你半天假,回家歇着去。”
陈默没说话,攥着那枚黄铜钥匙走出公司。阳光很烈,晒得他头晕,可掌心的钥匙却越来越凉,像块冰。
出租屋在老城区的顶楼,带个逼仄的阁楼,平时用来堆放杂物。陈默掏出钥匙开门时,手指在锁孔里顿了顿——门锁换了。
不是他熟悉的黄铜锁,而是把崭新的电子锁,闪烁着冰冷的蓝光。
“奇怪,什么时候换的锁?”他皱着眉,正想联系房东,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是个穿碎花裙的老太太,住在隔壁,平时总爱跟林溪讨教织毛衣的花样。“小陈啊,你可算回来了。”老太太挎着菜篮,眼神带着点同情,“前天才换的锁,你忘啦?你说旧锁不安全,请师傅来换的。”
陈默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我什么时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