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尽量避开他。她的世界里只有学习和省钱，祁言这样的人，像天上的云，看得见，摸不着，也不该有交集。
直到那天晚自习。
柳絮去水房打水，撞见几个男生堵着祁言。领头的是隔壁班的体育生，大概是嫉妒祁言的人气，嘴里骂骂咧咧，伸手就要推他。
“住手！”
柳絮自己都愣了。她攥着空热水瓶，手在抖，声音却异常清晰。那几个男生回头看她，见是个穿着土气的女生，嗤笑一声：“哪来的野丫头，滚开！”
祁言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就在体育生的手快要碰到祁言时，柳絮突然把热水瓶往地上一摔。
“砰”的一声，胆水瓶碎了一地，惊动了巡逻的老师。那几个男生骂骂咧咧地跑了，留下一地狼藉。
柳絮看着自己发红的手心，刚才太用力，被瓶胆的碎片划破了。
“你不怕？”
身后传来祁言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柳絮回头，他正看着她的手，眉头微蹙。
“不怕。”她其实怕得要死，却梗着脖子说，“他们人多欺负人少，不对。”
祁言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双丹凤眼里没什么情绪，却像是把她看了个透。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柳絮蹲下来捡碎片，指尖被扎得更疼了。她不知道，从那天起，祁言的目光里，多了一个穿着洗发白布鞋的身影。
他发现她确实不一样。她从不像别人那样偷偷看他，总是低着头刷题，课间要么啃干馒头，要么去操场角落背单词。她的头发总是简单地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很亮的眼睛，像山涧里的水。
有一次，他看到她在食堂，只买了一份白饭，就着免费的咸菜吃。他皱了皱眉，把自己餐盘里没动过的红烧肉端过去，放在她面前。
柳絮吓了一跳，抬头看他，眼里满是警惕。
“不要。”她把餐盘推回去，“谢谢。”
“我不喜欢吃。”祁言的语气硬邦邦的。
“那也不要。”柳絮低下头，继续扒饭，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我自己有钱买。”
祁言看着她倔强的侧脸，没再坚持，转身走了。他第一次发现，有人面对他时，眼里没有贪婪，没有讨好，只有平静，像他窗外那座沉默的山。
第三章 雨夜的发卡
南子岭的秋天来得快，一场雨下来，山里就凉透了。
那天柳絮值周，锁好教室门时，天已经黑透了，雨下得很大，砸在伞上噼啪响。她抄近路往宿舍走，路过后山的小树林时，听到一阵奇怪的动静。
像是有人在挣扎，还有女人尖利的咒骂声。
柳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跑，脚却像被钉住了。借着闪电的光，她看到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是祁言。他被按在地上，脸上有血，另一个女人披头散发，手里竟然拿着一块石头，眼睛红得吓人。
“你这个小杂种！你跟你那个死爹一样，都该去死！”女人嘶吼着，举起石头就要往下砸。
“住手！”柳絮想都没想，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树枝，冲过去狠狠砸在女人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