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敲了敲桌面,宣布会议开始。公司的财务总监——那位反派A——第一个发言。他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经过精密计算,尤其在提到我的时候,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他三年前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司的声誉和运作。”
财务总监话音刚落,公关总监就接过话,递上几页打印的聊天记录——被刻意剪辑过的片段。
屏幕上,那些断章取义的句子被放大投影在会场正前方。我的名字、我的话语,被按在了不该存在的语境里,像一颗颗钉子,试图把一个新的形象钉进所有人脑海。
我握着笔,指尖有些发凉。律师递来一张纸条,只有一句话:别急,我们的时间在后面。
轮到我发言时,我把那份复印合同摊在桌上,指出重影的时间戳和金额不符之处,并解释哈希值如何证明文件被篡改。但当我说到一半,主持人插话:“你有原件吗?”
会场的空气像被压住了,我看见反派A微微抬下巴,露出一抹胜利的神色。
“原件在衡新科技总部。”我回答。
“那这份复印件可能不足以作为直接证据。”主持人语气平淡,却像一记缓慢而沉重的槌声。
就在我准备继续解释时,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动。一个工作人员走进来,在主持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主持人微微一愣,随后宣布休会十分钟。
我趁机走到窗边,律师紧随其后。
“老同事的证词马上会上台。”她低声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十分钟后,会场重新安静下来。老同事走进来,眼神从我脸上滑过,没有停留。他宣誓后开始作证——证词的核心,是我曾在三年前提出过一个“用举报换回岗位”的条件。
这句话像一块冰砸进我的胸口。记者的快门声此刻格外刺耳,像是要把这一瞬永远定格。
律师保持沉默,只是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小圆圈。那是我们之间的暗号——不要反击,先存证。
老同事说完,台下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我坐回座位,视线落在桌角的U盘上。那枚小小的金属片,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像是提醒我它的存在。
会议结束时,主持人宣布将对相关证据进行进一步审核,董事会将在二十四小时内召开临时会议。
我和律师走出会场时,走廊里空无一人。电梯门在尽头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站在里面,手里提着一个我熟悉的牛皮纸信封。
那一刻,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比走廊尽头的电梯提示音还要清晰。
电梯里那名男子将牛皮纸信封递到我面前时,神情冷漠得像在完成一项例行任务。信封并不沉,但我握住它的瞬间,能感觉到里面的纸张被压成了硬硬的棱角。
律师示意我先不要拆,等出了大楼才打开。雨后的街道湿滑,天色低沉,车灯映在积水里,像漂浮的光斑。我们在街角的咖啡馆坐下,四周的玻璃蒙着一层水汽。
我撕开信封,里面是几张彩色打印的截图——我的头像、我的名字,还有几段聊天记录。对话的背景是熟悉的即时通讯界面,但内容被刻意拼接成了另一个意思:我似乎在暗示愿意用举报来换回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