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纸透着蒙蒙的灰白,天还没大亮。四合院里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刮过屋檐的呜咽和远处胡同里隐约传来的扫街声。东厢房里,何雨柱已经醒了。他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上盖着那床单薄的破被,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胃里那三个馒头和浓汤带来的饱腹感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熟悉的、火烧火燎的空洞感在无声叫嚣。
但他没有像原主那样,在饥饿和寒冷中辗转反侧,自怨自艾。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睁着,锐利而清醒,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
他翻身坐起,动作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犹豫。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他,激得皮肤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他穿上那身同样冰冷的破棉袄棉裤,走到水缸边。砸开薄冰,舀起一瓢带着冰碴的冷水,毫不犹豫地从头浇下!
“哗啦——!”
刺骨的冰水瞬间浸透单薄的里衣,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钢针扎进皮肉,直冲天灵盖!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要咬碎。但这极致的冰冷刺激,却像一剂强效的清醒剂,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困倦和残留的软弱,将身体和意志都淬炼得如同钢铁般坚硬、冰冷。
他用力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四溅。扯过那条同样破旧的毛巾,粗暴地擦干脸上和脖颈的水渍。镜子里那张脸,依旧蜡黄,眼窝深陷,但眉宇间那股郁气和憨直已被彻底洗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坚毅和深不见底的沉静。湿透的里衣贴在身上,带来持续不断的冰冷刺激,反而让他保持着一种高度敏锐的状态。
没有理会还在滴水的发梢,他走到墙角,拿起一个洗刷干净的铝制饭盒。这是昨天带回来的那个,里面还残留着一点油星和汤汁的痕迹。他打开柜门,在破棉袄夹层里摸索片刻,掏出了那几张皱巴巴、却承载着最后希望的粮票——几张棒子面票,还有那半斤珍贵的细粮票。
他仔细地将它们叠好,贴身放进里衣口袋。冰水的寒意隔着薄薄的湿衣传递到粮票上,也传递到他滚烫的皮肤上。这冷热交织的触感,如同一个残酷的烙印,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和必须做出的选择。
拿起饭盒,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凛冽的寒风瞬间裹挟着更加浓重的煤烟味和院落特有的污浊气息涌了进来。他迈步而出,反手关上门,将那屋内的冰冷和死寂也关在了身后。
天光微熹,四合院里一片灰蒙蒙。前院,阎埠贵家的灯已经亮了,隐约传来他刻意压低的、算计着什么的嘀咕声。何雨柱目不斜视,拎着空饭盒,径直穿过前院,脚步沉稳,踩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回响。
刚走到垂花门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如同早已等候在阴影里的幽灵,无声无息地闪了出来,恰好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是秦淮茹。
她今天似乎刻意打扮过。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挽了个温婉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碎花棉袄,领口和袖口都收拾得整整齐齐,虽然旧,却显得干净利落。脸上没有多少血色,带着明显的憔悴,但那双眼睛,此刻却像蓄满了春水的深潭,水汪汪的,眼尾微微泛红,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惹人怜惜的脆弱和疲惫。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也拎着一个空饭盒,微微低着头,仿佛承受着无形的重担,单薄的身影在清晨的寒风中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看到何雨柱走近,她抬起眼帘。那双水润的眸子里瞬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如同风中无助的蝶翼。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最终只化作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浓浓委屈和哀怨的叹息。
“柱子…”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如同羽毛拂过心尖,能轻易勾起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的保护欲。“你…你昨天…是不是生秦姐的气了?”
何雨柱的脚步停下了。就停在距离秦淮茹三步远的地方。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秦淮茹被他这毫无回应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紧,准备好的后续说辞差点卡壳。她强压下那丝不安,往前挪了半步,眼里的水雾更浓了,声音也更加哀婉:
“柱子,昨天…昨天是我妈不对。她年纪大了,脾气急,又饿了一天…你是知道的,她没坏心眼…她就是…就是心疼棒梗…”她微微侧过脸,一滴晶莹的泪珠恰到好处地从眼角滑落,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下,留下一道清晰的湿痕,在灰白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棒梗他…昨天回去就病了,发低烧,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念叨着…想吃你做的红烧肉…”她哽咽着,抬起手,用袖口轻轻拭去那滴眼泪,动作轻柔而脆弱,“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觉得秦姐不知好歹…可…可姐也是没办法啊…看着孩子那样,我这当妈的…心都碎了…”她再次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哀哀地看着何雨柱,那眼神里的无助和恳求几乎要溢出来。“柱子…看在…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看在棒梗叫你一声叔的份上…别跟秦姐置气了,行吗?孩子…孩子就指望着你带回来的那点油水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重的鼻音,肩膀也微微颤抖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委屈和生活的重压而崩溃。晨风中,她单薄的身影,那无声滑落的泪水,那哀婉欲绝的眼神,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任何一个心肠稍软的人,恐怕都会立刻心软,恨不得掏出所有来安抚这个“可怜”的女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秦淮茹压抑的抽泣声在垂花门下低低回旋。
何雨柱依旧沉默。他拎着空饭盒的手,稳稳地垂在身侧。那双冰冷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了秦淮茹那层精心编织的、泪眼朦胧的脆弱外壳,直刺内里。
他看到了什么?
——那滴眼泪滑落的时机,精准得如同排练过无数次。
——那哀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不易察觉的试探和算计。
——那“心都碎了”的悲痛背后,是对饭盒里油水的赤裸裸的渴望。
——那“这么多年的情分”,是无数次用眼泪和柔弱榨取利益的工具。
——那“棒梗叫你一声叔”,是绑在他脖子上、让他心甘情愿被吸血的无形绳索。
这双眼睛,不再是傻柱那双被蒙蔽的、充满怜惜和冲动的眼睛。它来自一个见惯了生死、洞察了人性的灵魂。秦淮茹这套眼泪攻势,在他眼中,拙劣得如同小丑的把戏,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虚伪和贪婪。
秦淮茹等了片刻,没有等到预想中的慌乱安慰、手足无措的保证,甚至没有等到一丝一毫的动容。对面那个男人,只是用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看着她,那目光平静得可怕,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这异常的沉默和冰冷的审视,像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扼住了她的呼吸,让她心底那丝不安迅速扩大,演变成一种冰冷的恐慌。
她脸上的哀婉有些挂不住了,睫毛颤抖得更厉害,试图用更多的泪水来填补这令人窒息的空白。“柱子…你…你倒是说句话啊…秦姐…秦姐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真实的惶急。
终于,何雨柱动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拎着饭盒的那只手。动作不大,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
秦淮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泪眼朦胧中带着一丝希冀——他要给她饭盒了?他终于还是心软了?
然而,何雨柱只是抬起了手,将那个空荡荡、冰冷的铝制饭盒,在她眼前,极其清晰地晃了晃。
饭盒里,空空如也。只有内壁残留的几点油星,在灰白的天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他没有说话。但这个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那空荡荡的饭盒,像一个冰冷的嘲笑,一个无声的宣告:今天,没有。
秦淮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那精心维持的哀婉表情如同破碎的面具,出现了清晰的裂痕。眼里的泪水还在,但那不再是哀伤的泪水,而是混杂了震惊、难以置信和被当众羞辱的难堪!她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何雨柱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在她那张瞬间失色的脸上停留了最后一秒。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洞悉一切后的、极致的冷漠。
然后,他收回目光,也收回了那只拎着空饭盒的手。他不再看秦淮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他迈开脚步,绕开她僵立在原地的身体,步伐没有丝毫停顿,继续朝着前院大门走去。那空饭盒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着,发出轻微的、空洞的金属碰撞声,一下,又一下,如同丧钟,敲在秦淮茹的心头。
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打着旋儿从垂花门下穿过,吹乱了秦淮茹鬓角一丝精心梳理的碎发。她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脸上残留的泪痕在寒风中迅速变得冰冷、紧绷。那双刚才还水汪汪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茫然,以及一种被彻底扒光了伪装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恐惧。
她精心策划的眼泪攻势,第一次,在那个她以为可以永远拿捏的“傻柱”面前,彻底失效了。不仅失效,还被对方用最直接、最冰冷的方式,撕开了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了底下赤裸裸的、令人难堪的算计。
何雨柱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月亮门外。那空饭盒晃动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只有垂花门下,秦淮茹一个人站在那里,在清晨凛冽的寒风中,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无处遁形的寒冷。那感觉,比饿肚子更难受,比贾张氏的咒骂更让她心慌。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单薄的胳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无尽的冰冷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仿佛要将她冻僵在原地。
轧钢厂第三食堂后厨,巨大的蒸笼正喷吐着滚滚白汽,如同蒸汽时代的怪兽,发出沉闷的嘶吼。面食的甜香混杂着水蒸气的味道,弥漫在灼热的空气里。工人们正忙得脚不沾地,和面、揉面、剁馅儿、包包子、蒸馒头,吆喝声、案板撞击声、蒸笼开合的哐当声混成一片嘈杂的交响。
何雨柱站在最靠近门口的一张长案板前,负责今天的员工早餐主食之一——花卷。他面前堆着一大团刚刚揉好的、光滑柔软的面团。旁边放着油碗、盐罐和一小盆翠绿的葱花。
他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双手在面团上按压、揉搓,动作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那庞大的厨艺知识如同本能,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高效。面团在他手下如同被驯服的云朵,听话地延展、分割、擀成一张张厚薄均匀的面皮。
刷油,撒上薄薄一层细盐,再均匀地铺上翠绿的葱花。然后,卷起,切段,拉花。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一个个小巧精致的葱油花卷在他指间迅速成型,整齐地码放在蒸笼的屉布上。他做得极快,但每一个花卷都大小一致,葱花分布均匀,拉出的花边也如同复制粘贴般完美。
旁边几个负责包包子或者蒸馒头的帮厨,都忍不住偷偷往这边瞄。往常傻柱做面食也算利索,但绝没有今天这般…赏心悦目?对,就是赏心悦目!那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沉稳和力量感,看着就让人舒服。那做好的花卷,白绿相间,小巧玲珑,还没蒸就透着一股诱人的劲儿。
“柱子哥,你这花卷…做得可真俊!”一个年轻帮厨忍不住小声赞叹了一句。
何雨柱眼皮都没抬,只是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那专注而略带疏离的气场,让年轻帮厨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话。
就在这时,食堂通往前面打饭窗口的小门被推开,负责面点分发的王师傅探进头来,脸上带着点无奈:“何师傅!何师傅!前面炸锅了!工友们嫌馒头不够软和,花卷油水少,嚷嚷着要吃点带劲的!吵吵得不行!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何雨柱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眼,目光扫过旁边蒸锅里已经快好的几笼白面馒头和二合面馒头。馒头个头发得不错,白白胖胖,但在这个缺油少肉的年代,确实显得寡淡。他再看向自己面前刚刚码放好、还没上锅的生花卷。
“知道了。”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放下手中最后一个做好的花卷,他走到旁边一口空闲的大灶前。灶火还没生,冰冷干净。
他拿起一个巨大的搪瓷盆,走到存放精白面粉的袋子前。没有丝毫犹豫,他舀起满满几大勺雪白细腻的精白面,倒进盆里。这举动,让旁边几个帮厨都看直了眼!精白面!这可是好东西!平时员工早餐哪舍得用这么多?顶多掺一点!
何雨柱仿佛没看到他们的目光,又拿起水瓢,加入适量的温水。然后,他挽起袖子,开始和面。他的动作依旧沉稳,但速度和力量明显加大。面团在他有力的揉搓下,迅速成型,变得光滑、柔韧、富有弹性。揉好面,他没有停歇,拿过擀面杖,将那团精白面团擀成一张巨大的、厚薄均匀的面皮。接着,他拿起油壶——不是平时用的那种掺了水的劣质油,而是食堂炒菜用的、相对纯正的花生油!他毫不吝惜地在面皮上淋了薄薄一层金黄的油,然后撒上细细的椒盐和翠绿的葱花。
卷起,切段。他这次没有拉花,而是拿起一根筷子,在每一个面卷中间,沿着长轴方向,干净利落地压出一道深深的凹痕。凹痕两边,白绿相间的层次被清晰地挤压出来,形成一种独特而诱人的纹路。这手法,比刚才的拉花更简单,却显得更粗犷,更有“肉感”。
“这是…”王师傅看得有些愣。
“椒盐油酥卷。”何雨柱言简意赅,手下动作飞快。一大团精白面,很快变成了一屉屉排列整齐、中间带着深深压痕的椒盐油酥卷生胚。那金黄的油光、翠绿的葱花、雪白的面胚,组合在一起,散发着原始而霸道的诱惑力。
“上蒸锅!大火!”何雨柱一声令下。
帮厨们如梦初醒,赶紧七手八脚地将这些特殊的“油酥卷”生胚放进巨大的蒸笼里。灶膛里被塞进大块的硬煤,鼓风机呼呼作响,蓝色的火舌瞬间舔舐着锅底。蒸笼里很快冒出了腾腾的白汽,一股更加浓郁、更加霸道、带着油脂焦香和椒盐咸鲜的复合香气,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猛兽,猛地从蒸笼缝隙里冲了出来!
这香气,瞬间压倒了后厨里所有馒头、花卷、包子的味道!霸道地钻进每一个人的鼻腔,直冲大脑!
“咕咚…”不知是谁,忍不住咽了一口巨大的唾沫。
“我滴个娘嘞…这味儿…太香了!”另一个帮厨抽着鼻子,眼睛都直了。
就连见多识广的王师傅,也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惊异和陶醉的神色。这香气…太勾魂了!光是闻着,就让人口水疯狂分泌!
蒸笼在烈火上发出沉闷的轰鸣。短短七八分钟,何雨柱抬手示意:“停火!焖两分钟!”
时间一到,蒸笼盖子被猛地掀开!
刹那间,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更加汹涌澎湃、浓郁到化不开的香气如同实质的浪潮,轰然席卷了整个后厨!白茫茫的蒸汽升腾弥漫,在蒸汽散开的瞬间,露出了蒸笼里那一个个金黄油亮、体态饱满、中间带着深深焦黄色压痕的椒盐油酥卷!
那焦黄的压痕,是油脂和高温共同作用留下的印记,散发着诱人的焦香。雪白的面皮被油脂浸润得半透明,透出里面翠绿的葱花。整个油酥卷,油光发亮,松软蓬松,散发着最原始、最粗暴、最能勾起饥饿者灵魂深处渴望的——油脂和碳水混合的致命香气!
“快!抬出去!”王师傅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直接抬到窗口!开卖!”
几个帮厨如同打了鸡血,合力抬起那几笼还烫手的蒸屉,脚步飞快地冲出后厨小门,直奔前面的打饭窗口。那霸道的香气如同开路的先锋,瞬间冲散了食堂大厅里原本的喧嚣!
“嚯!什么味儿这么香?!”
“我的天!油酥卷?!这么多油?!”
“快看快看!新出的!椒盐油酥卷!”
“给我来两个!不!三个!”
“排队!别挤!给我留点!”
……
前面食堂大厅瞬间炸开了锅!工友们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向刚刚摆上窗口的那几笼金黄油亮的椒盐油酥卷!队伍瞬间排成了长龙,甚至发生了小规模的拥挤!所有人都被这前所未有的、油水充足的面点彻底征服了!吞咽口水的声音、兴奋的议论声、争抢的呼喊声,如同海啸般从前厅涌进后厨!
何雨柱站在灶台边,用抹布擦拭着手上的油渍。那霸道的香气同样包裹着他,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得意或兴奋的表情。他微微侧过头,锐利的目光如同穿透墙壁,仿佛看到了前厅那疯狂抢购的盛况,也仿佛看到了某个在角落排队、手里捏着可怜饭票、被这香气勾得更加饥肠辘辘的身影。
他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个冰冷的、无声的回应。
眼泪攻势?无效。
饥饿?那就用这最原始的、最霸道的食物香气,让你看得见,闻得到,却永远也…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