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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潜入的原因,得到了印证。
萧璟珩的眼神终于从我的脸上收回。他重新回到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陆小姐,”他缓缓开口,“潜入青楼,虽有苦衷,但是扰乱本侯办案现场。按律,当押回衙门,严加询问。”
我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不过,”他的话锋一转,“眼下最重要的是命案,你对醉红楼人事熟悉,又擅长观察细微之处。”他的目光扫过我绞得发白的手上,“这双手,既能画出倾倒众生的妆容,想必,也能……找出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本侯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协助本侯,找出真凶。若立下功劳,潜入之事,本侯可酌情不予追究。”他的声音不高,但不容拒绝,“但若再有任何隐瞒,或者妨碍办案……两罪并罚,你爹也保不住你。陆小姐,你意下如何呢?”
威胁,但是是一条生路。
“好…我同意。”我迎上他的目光。
“左霖,带陆小姐去琼花阁侧边的花房包括”,“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现场半步,包括她。”他的副手把我带到花房。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继续盘问!任何可疑之处,不得遗漏!”
我被带到了花房。门在身后关上,我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浑身脱力。
身份暴露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撕开了所有伪装。萧景珩……那个男人,他太可怕了。他根本不是相信我,他只是利用我,利用我对这里的熟悉,利用我急于脱罪的心理。他像一只精准的猎鹰,把我这个意外的发现物尽其用。
我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琼枝那双空洞惊骇的眼睛,阿洛方才惊恐无助的模样,还有萧景珩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在脑海中反复闪现。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萧景珩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仵作和副手。他挥了挥手,仵作和副手躬身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花房里只剩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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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我对面的一张红木椅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的我。“起来说话。”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我撑着发软的腿站起来,“仵作初步验看,”萧璟珩开门见山,“琼玉枝死于中毒。毒性猛烈,发作极快,口鼻处有细微粉末残留。死亡时间,在你为她上妆后,到她登台前这短短一刻钟内。”一刻钟!那么短的时间,凶手是如何下手的?“现场看似封闭的琼花阁,并非密不透风。”他继续道,“窗栓有细微的划痕,窗沿外下方三寸处,发现一点极沾染了泥土的鞋尖印迹。凶手,很可能是从窗外潜入,下毒后又迅速逃离。”窗外?琼花阁在二楼!
“不可能!琼花阁窗外是狭窄的后巷,紧邻着另一家铺子的高墙,中间只有不到两尺宽的缝隙!常人根本不可能立足!除非……”“除非身形极其瘦小,且轻功极佳。”萧璟珩接过了我的话,“楼内可有这样的人?”一个名字瞬间跳入我的脑海!那个总是低眉顺眼、负责清扫二楼回廊的哑巴少年——阿吉!
“有!”我脱口而出,“阿吉!负责清扫二楼的那个小哑巴!他瘦得像竹竿,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而且……”我忽然想起一个细节,“而且他负责给各房送热水!琼枝姑娘登台前有喝一盏参汤润嗓的习惯,那参汤……就是阿吉送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