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仅仅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女的......
在那个严禁超生的年代,各家各户都盼着媳妇生的两个孩子之中,有一个是男的。
不然在生下第三个孩子的时候,就要上交罚款。在那个年代,这笔罚款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而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最坏的结果是生下了两个女儿后,被带到医院进行上环手术,那样的话就不能再怀上孩子。
深受老一辈封建思想的爷爷奶奶,对于我的到来感到失望。
妈妈因为我的出生受了很多不公的待遇,父亲虽然从来没有表过态,但在后来的一些细微表现中总归还是体现出失望。
小时候我总是以为爸妈是爱我的,我以为我和姐姐一样,都是家里人的掌上明珠。
所以我会在热闹的除夕夜里,偷偷用自己的寿命作为交换,去许下父亲专一,母亲幸福的愿望。
六岁时家里给姐姐买了一辆粉色的自行车,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它的模样了,只记得在自行车的前面有一个铃铛,我当时真的很喜欢。
但那是姐姐的,不是我的。
后来我也八岁了,我也想要一辆这样的自行车,可妈妈总和我说家里穷,等明年......等明年过了后又是下一个明年。
一直到成年甚至更久,我都未曾拥有过一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
再后来,家里人为了能够生下一个男孩,已经不再顾虑罚款的问题。
可是妈妈的身体却不是很好,好不容易怀了一个孩子后却胎死腹中。
我依稀记得她当时难过崩溃的样子。
那时候我好像渐渐懂了,我是带着不幸和厄运出生的。
在我十一岁那年,超生政策解除,我的弟弟也出生了,他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因为他的到来,妈妈又再一次成了家里的大功臣。
爷爷亲笔记下他的生辰八字,然后又花钱请了许多有学识,会算命的先生来替他取名字。
父亲笑得很开心,是我从来没有见的过开心。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小孩的衣服和玩具,是可以成堆的。
我看着身上穿着的姐姐穿过的旧衣服,羡慕地看着那个众星捧月的,白白胖胖的小婴儿。
一年后,还没到可以学自行车的年纪的弟弟,拥有了一辆儿童专属的玩具跑车。
妈妈和爸爸一人拿一会遥控,跑车载着弟弟在院子里缓慢行驶。
那辆玩具跑车很大,不仅可以让弟弟坐下,还能再容下一个小孩。
可惜那时候我已经长大了,不能和弟弟坐在一起。
在小学毕业典礼那天,我看着我身旁空荡荡的父母座位,第一次流下了失望和委屈的眼泪。
她们以繁忙作为推脱的借口,却不知道我在回家的路上,远远看见她们在公园里幸福美满的一幕。
或许我真的是一个很小气的人,我在那晚上对着他们胡乱发了一通脾气。
那时候我唯一能做的最大的反抗,就是倔。
吃饭时,父亲向我递过来一个板凳,我明白他是在给我一个台阶下。
但我偏不要按着他的意思,我无视过他递来的板凳,转过身从角落里拿了另一个板凳出来。
父亲的脸上隐隐出现一丝怒气,我心里有一刻有些害怕,但日积月累的委屈和怨恨让我带上一层不肯低头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