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夏听出了话里的刺，却只是笑了笑："谢谢提醒。"
杨雪走后，林小夏打开电脑，却迟迟没有开始修改。她点开了手机里昨天拍的那张雨伞照片，五颜六色的圆形在灰暗的街道上绽放，像一场逆向的雨。
周六早晨，林小夏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小时。"初心"花店还没开门，她站在门口，望着橱窗里新更换的展示——一束白玫瑰悬浮在透明的花器中，下方是几颗鹅卵石，整个构图简洁而有力。
"来得真早！"苏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提着两杯咖啡和一袋面包，"吃过早餐了吗？"
林小夏摇摇头，接过咖啡时闻到熟悉的焦糖香气——大学时她们熬夜赶作业，苏晴总是买这种口味的咖啡。
"今天要见的是个重要客户。"苏晴一边开门一边解释，"高端酒店的开幕活动，想要一个'城市花园'的主题。"
花店里的花香比上次更浓郁，林小夏注意到角落里多了几个大型花桶，插满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花材。
"我需要你帮忙设计整个活动的视觉系统——邀请函、菜单、指示牌..."苏晴递给她一叠资料，"预算很充足。"
林小夏翻开资料，是酒店的简介和活动流程。她的专业本能立刻开始运作："需要统一视觉语言，主色调是什么？"
"这就是问题所在。"苏晴叹了口气，"客户说'看着办'，但我知道他们其实很挑剔。"
林小夏突然笑了："和我的广告客户一样。"
"所以我才找你啊。"苏晴眨眨眼，"记得我们大二那次联合创作吗？你设计的海报和我做的花艺，拿了学院一等奖。"
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她们熬了三个通宵，最后交上去的作品把平面设计与立体花艺结合在一起，评委说那是他们见过最有"呼吸感"的设计。
"这次也能做到。"林小夏听见自己说，声音里有久违的笃定。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们像回到了大学时代，热烈地讨论每一个细节。林小夏的素描本很快填满了草图，苏晴则不断尝试各种花材组合。当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在工作台上时，林小夏发现自己完全忘记了时间。
"这个怎么样？"苏晴举起一个由绿植和小白花组成的花环，"作为主桌的中心装饰。"
林小夏没有立刻回答。她走近那花环，轻轻调整了几朵花的角度："如果让这枝稍微垂下一点，会更有自然生长的感觉。"
"完美！"苏晴拍手，"你还是有那双'黄金眼'。"
林小夏怔了怔。大学时同学们给她起的外号就是"黄金眼"，因为她总能发现最微妙的视觉平衡点。这个称呼她已经五年没听过了。
工作暂告一段落时，苏晴突然问："你最近开心些了吗？"
林小夏正在收拾素描本，闻言手指一顿："为什么这么问？"
"上次见到你，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苏晴斟酌着词句，"现在好多了，眼睛里有光了。"
林小夏望向橱窗，玻璃反射中的自己确实有了些变化——肩膀不再那么紧绷，嘴角自然地上扬。她想起周明办公室里那番对话，想起杨雪眼中的惊讶，想起早晨画草图时流畅的线条。
"我在做一个不太一样的方案。"她听见自己说，"可能会被客户否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