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的眼神松动了。他盯着保温桶看了半天,喉结滚了又滚,终于慢慢松开了手。小孩像只脱了缰的小兽,立刻扑过去,小手抓起桶边的勺子就往嘴里塞,粥洒得满脸都是,连鼻尖上都沾了米粒。
我赶紧掏出纸巾,动作轻柔地帮她擦脸,指腹故意蹭过她冻得冰凉的脸颊,镜头怼得极近,连她睫毛上抖落的小水珠都拍得清清楚楚。“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我的声音放得更柔,像哄自家孩子。
视野右上角的在线人数“噌”地冲破十五万,打赏金额像坐了火箭似的往上冲——一个匿名用户直接刷了十个“星际火箭”,虚拟的银色火焰在屏幕边缘炸开,映得我眼都花了。小王在镜头外比了个“峰值已到”的手势,我心里松了口气,今天这单,稳了。
第二章:镜头里的“温情”
“大爷,您跟我说说,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我摸着小孩的头,指尖轻轻梳理她纠结的头发,语气里裹着恰到好处的痛心,“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说出来,这么多家人们看着,总能帮你想办法。”
老周的嘴唇哆嗦着,突然就红了眼眶。他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咳了两声,才哑着嗓子说:“厂子……说倒就倒了。我在流水线上干了三十年,每天十二个小时,手指头都磨出茧子了……突然就通知不用来了,赔偿金一分没见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抖,怀里的小孩似乎被吓到了,往他怀里缩了缩。我赶紧递过一包纸巾——包装是粉色的,印着卡通图案,在这灰扑扑的环境里格外扎眼。“您慢慢说,不急。”
“我儿子儿媳……”老周接过纸巾,却没擦眼泪,只是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去年坐磁悬浮车去看我,路上出了事故,车毁了……人没了啊!”他突然拔高声音,像被刀割了似的,“就剩我跟这丫头,我们没地方去啊!租的房子被收了,行李都扔出来了……”
这简直是完美的剧本。我赶紧低下头,用手背抹了把脸——其实没眼泪,就是做做样子,镜头会自动处理成“强忍悲痛”。“太不容易了,大爷。”我的声音哽咽着,“家人们都看到了,这就是咱们身边的事啊……那些光鲜亮丽的大楼底下,还有人在为一口饭挣扎……”
视野里的情绪共鸣指数瞬间飙到92%,一片滚烫的红色。弹幕已经疯了:
“哭死我了!三十年啊!”
“必须严惩黑心老板!”
“明哥,地址发我!我要给孩子寄衣服!”
“已打赏2000星币,明哥一定帮他们安顿好!”
打赏的数字跳得更快了,平台的提示音都连成了线。我偷偷瞥了眼总额,已经破五万了——这才半小时,比我上个月整月的收入还多。
“您放心,大爷。”我抬起头,眼神坚定得像在立誓,“救助站的车马上就到,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给您和孩子安排长期住处,孩子还能去公益学校读书……”
“真的?”老周猛地抓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全是裂口,粗糙得像砂纸,“丫头能上学?”
“真的。”我用力点头,镜头把我们交握的手拍得清清楚楚——他的脏和我的“干净”,对比鲜明,“家人们都在监督呢,我一定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