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首先,得理解“替代种植”的核心是什么。它不仅仅是换种作物那么简单,背后牵扯到当地的经济模式、农民的生计、甚至地区的稳定。一个中国人去做这个,肯定会遇到很多挑战,文化差异、信任问题、技术难题、市场风险等等,故事情节如有雷同纯属虚构。
林建国第一次踏上缅甸班朗山时,红土里还浸着罂粟的颓败。
“种茶?这地三代都只认罂粟!”老村长吴奈温的烟杆敲得啪啪响。
山洪冲走茶苗那夜,他撞见村民岩吞在月光下补种罂粟:“孩子娘等不到茶叶收成……”
林建国默默递出救命的药,火光映着他被晒脱皮的脸:“茶叶卖了钱,先盖诊所。”
三年后,炒茶香飘满山谷。
吴奈温的孙子成了合作社第一个会用电脑的年轻人,老人指着漫山茶田:“以前怕警察怕下雨,现在种茶,梦里都是甜的。”
林建国转身时,医疗队的苏医生正踩着晚霞进村,她白大褂下的筒裙被风吹得像振翅的蝶。
>岩吞的儿子突然举起新书包大喊:“林叔!中文老师说茶叶是‘希望’!”
>远山传来野象的长鸣,林建国知道,这片土地终于醒来了。
2 红土新生
林建国踏上缅甸北部班朗山的红土地时,脚底传来一种奇特的绵软,仿佛踩在吸饱了陈旧血腥的海绵上。这是2015年的深秋,雨季的尾巴扫过,留下湿漉漉的沉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腻与腐败交织的气息,那是罂粟花凋谢后渗入泥土骨髓的味道,带着一种绝望的粘稠。浓白的云雾像肮脏的旧棉絮,沉甸甸地缠绕着墨绿色的山峦,压得人喘不过气。山民们从低矮破败的茅草屋或竹楼缝隙里投来的目光,比林间终年不散的瘴气更阴冷,更锐利,充满了无声的盘算和本能的抗拒。
“林老板,”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村长老吴奈温蹲在自家竹楼歪斜的廊柱下,吧嗒着那根磨得锃亮的铜头旱烟杆,浑浊的眼睛透过袅袅青烟审视着林建国,“这地,祖宗三代,只认得鸦片烟膏怎么熬。换茶叶?”他干瘪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铜烟锅在粗糙的竹筒上用力磕了磕,发出啪啪的脆响,震得旁边几只寻食的瘦鸡惊惶跳开。“怕是哄鬼呢!哄我们这些山里刨食的苦命人?”
林建国,这个皮肤黝黑、身板结实的云南普洱汉子,心头也像压着这山头的云雾。他祖辈在澜沧江畔种茶、制茶,茶香早已融进血脉。三年前在边境喧嚣的贸易会上,他第一次听说中国正大力推动缅甸北部“替代种植”——铲除毒源,改种经济作物。这个念头像一颗坚韧的茶籽,在他心里悄然扎下了根。此刻,他迎着老村长审视的目光,努力挤出笑容,用生硬的缅语夹杂着浓重云南口音的汉语解释:“吴奈温老爹,罂粟…是能换快钱,烫手的快钱!它买不来安稳日子,买不来娃娃们的明天啊!茶叶…茶叶是长久的营生!一棵茶树,能活几十年!娃娃们长大了,孙子辈了,还能指着它吃饭、念书、盖新房!”
他带来的几大袋塑料种子袋堆在脚边,里面是精心挑选的云南大叶种茶籽。几个衣衫褴褛、小脸脏兮兮的孩子,躲在吴奈温身后那间用竹篾和茅草勉强拼凑的屋子阴影里,乌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陌生的袋子,眼神里没有好奇,只有一种小兽般的警惕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