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的手指微微发抖。她想起上周妹妹放学路上差点被一辆黑色轿车撞到,当时只当是意外。现在看来,温玉玲早就在布局。
梳妆台的抽屉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锦囊。桑榆解开系带,三片薄如蝉翼的青铜茶刀在灯光下流转着古老的光泽。这是祖父临终前交给她的“茶门暗器”,刀身上錾着细密的云纹,据说能斩断最坚韧的绳索。
“该收网了。”桑榆对着镜子将长发挽起,镜中女子眉眼如画,却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她拨通了叔夫的电话。
“我要玉兰阁的地址。”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落地的声音。“小榆,你疯了?那是温玉玲的——”
“吃人窟。”桑榆平静地打断他,“我知道。”
窗外,雨中的白茶花被打得七零八落,但深埋地下的根茎,正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积蓄力量。
2 玉兰阁茶局
暮色像被打翻的墨汁般在天际晕染开来,桑榆的出租车在距离玉兰阁百米外就被拦下。两名穿中山装的男子从银杏树后走出,黑伞边缘滴落的雨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像一串串转瞬即逝的珍珠。
“桑小姐?”左侧男子咧嘴一笑,金牙在暮色中闪过暗芒。他颈侧的蛇形纹身在领口若隐若现,与肇事司机王某如出一辙。“温夫人恭候多时了。”
桑榆的指尖在提包内划过青铜茶刀冰凉的刃口。这把祖父留下的“竹叶青”刀身薄如蝉翼,据说能切断最坚韧的绳索。她注意到金牙男右手虎口处的老茧——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
“请吧。”金牙男拉开车门的动作夸张得像舞台剧演员。桑榆闻到一股淡淡的松脂味,和仓库失火现场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她故意在跨出车门时踉跄了一下,手包“不小心”掉在地上,口红、粉饼散落一地。
“抱歉。”她蹲下身时,余光扫过车底盘——一个微型追踪器正闪着微弱的红光。这是她闺蜜林芮昨天偷偷安装的,现在它忠实地记录着行进路线。
穿过九曲回廊,园林造景极尽奢华却透着诡异。看似随意的太湖石假山,实则每块石料都暗合奇门遁甲之位;名贵兰草间藏着微型摄像头,花瓣状的镜头随着她的移动缓缓转动。桑榆在心中默记:左转三次,经过两座拱桥,假山后第三个石灯笼里藏着警报器。
“且慢!”
一个穿藏青道袍的枯瘦老人突然从假山后闪出,手持的鎏金罗盘在暮色中泛着幽光。他围着桑榆转了三圈,罗盘指针疯狂颤动。
“温老板,”老人嘶哑的嗓音像砂纸摩擦,“这丫头身上带着凶器。”他突然凑近桑榆颈侧深嗅,“还有…陈年茶蛊的味道。”
桑榆的瞳孔微缩。三年前祖父临终前,确实用古法给她种过“茶蛊”——以百年茶树根为引,混入七种秘制茶叶熬煮三日,饮下后可辨百毒。这事本该只有桑家人知晓。
3 茶席初探
六角亭内,温玉玲正在分茶。
檀香混着雨后的潮湿在亭内萦绕。今日她绾着低髻,耳垂上两粒翡翠坠子随着斟茶的动作轻晃,在暮色中泛着幽绿的暗芒。整套清代珐琅彩茶具在烛光下流光溢彩,炭火上的老铁壶嘶嘶作响,蒸腾的水汽在亭柱间缠绕如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