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动。我猛地转头,像受惊的兔子。
丈夫江淮斜倚着门框。他大概是刚洗过澡,蓬松柔软的黑发还带着湿气,几缕随意地搭在光洁饱满的额前。一件质感极好的深灰色羊绒衫熨帖地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是那个叫“淮海”的公司标志下最年轻也最引人瞩目的部门主管才配拥有的体面。他嘴角弯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眼睛里盛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和温存,暖融得像冬日午后的阳光。那目光轻柔地落在我身上,带着欣赏,带着一种……嗯,让人飘飘然的、近乎宠溺的情愫。
厨房里暖黄的灯光流淌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投下深刻的阴影。这个光芒四射、前途无量的男人,是我牺牲一切成全的。
他深深吸了口气,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了一下,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沉迷。“真香,”他喟叹着,声音低哑醇厚,带着一种懒洋洋的磁性质感,听得人心尖发颤,“还是我们家晚晚亲手熬的底料最绝。”
他自然地走进来,脚步声很轻。厨房的空间因为他高大身影的侵入瞬间变得狭小拥挤,空气也仿佛粘稠了几分。一种熟悉的、带着沐浴露清爽橙香的男性气息混杂着滚烫辛辣的火锅香味,霸道地侵入我的感官。他伸出手臂,动作自然地环过我的腰侧,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旧睡衣布料落在我后腰。指尖很烫,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我的心跳毫无预兆地停跳了一拍,脊背条件反射地绷紧,像拉满的弓弦。身体深处似乎有什么冰冷的、尖锐的东西在搅动。胃像是突然被无形的手揪紧,一阵细微的恶心感涌上来。我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在锅铲冰凉的木柄上用力刮擦了一下,发出“吱”的一声微响。
我把这归结为厨房里温度太高、油烟味太重。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强迫自己脸上绽开一个笑容。我知道这个笑容一定僵硬无比,硬邦邦地挂在脸上,像一幅拙劣的挂画。
“快好了,”我把锅铲在锅里搅了搅,避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发干,像砂纸摩擦,“知道你馋这口。等锅再滚一下……” 话没说完,他的头更低地压下来,灼热的气息吹拂着我耳后的碎发,带着暖意,却激得那一片皮肤莫名地起了一层寒粒。
“嗯,”他的嘴唇几乎贴上了我的耳廓,温软的触感隔着几毫米的空气传来,带着一丝撩人的湿意。“我就爱这个味道,滚烫、浓烈、不管不顾的劲头……像你从前一样。”低沉的话语像细小的虫子,顺着我的耳道爬进去,黏腻又暧昧。“也像……我们的爱。”最后的字眼落在我耳边,带着温热的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