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出了声，「我说什么？说我就是你们嘴里那个才华横溢、前途无量的『未晚』？」
「然后呢？让你们像对待林安安一样，把我捧在手心？把我当成你们炫耀的资本？」
我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我告诉你们我是『未晚』，你们就会相信，那个在乡下长大的我，能画出三千万的画吗？」
「还是说，你们会觉得，我是在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就像刚才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我在污蔑你们的宝贝安安。」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扎在他们心上。
林澈的脸色一白，后退了一步，无言以对。
是啊，他们不会信的。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从乡下找回来的、上不得台面的、需要他们施舍和怜悯的存在。
而林安安，才是他们精心培养了十八年、优雅得体、才貌双全的林家大小姐。
哪怕她是假的。
「林微，」林建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摆出父亲的威严，语气却不自觉地软了下来，「这件事，是、是我们不对。我们不知道……你先跟沈总去旁边休息一下，家里的事，我们稍后处理。」
他想把我支开，先把眼前的烂摊子收拾了。
我却没动。
我接过沈聿之递来的名片，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划过。
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沈聿之说：「沈总，合约的事，我们可以谈。但我有一个条件。」
沈聿之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请说。」
我转过身，重新面对着林安安。
她正被赵文慧扶着，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我的条件就是，」我微微一笑，「从今往后，我的所有画作，林安安，以及林家所有人，都不得以任何形式购买、收藏、甚至欣赏。」
「我要她，永远也看不到我的下一幅画。」
我的条件，无异于在林家人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林安安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对艺术的「品味」，尤其是对「未晚」作品的推崇。这是她挤入上流社会名媛圈的敲门砖。
我断了她这条路，等于是在她最在乎的领域，将她彻底驱逐。
「你凭什么！」林安安尖叫起来，「林微，你别太过分！」
「过分？」我冷笑，「跟我被扔在乡下十八年比，跟我被你冒名顶替、偷走人生比，跟我刚才被你当众泼酒羞辱比，到底哪个更过分？」
赵文慧抱着她，急急地对我说：「微微，你别这样，安安她知道错了，你们是姐妹啊！」
「姐妹？」我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赵女士，从你们选择护着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姐妹了。」
「你！」赵文慧被我一句「赵女士」噎得脸色发紫。
而林建业，这个精明的商人，已经看清了形势。
他知道，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任由他们拿捏的乡下丫头了。
我是「未晚」，是沈聿之看重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好，我们答应你。」
他转头看向林安安，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严厉和警告，「安安，给你姐姐道歉！」
林安安僵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