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躺在洗手间的地板上,脖子上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印子,像条没褪干净的蛇。
镜子碎了。
昨晚明明是完整的,现在却裂成了蛛网,每一块碎片里都映着她的脸——有的缺了鼻子,有的没了眼睛,还有一块只露出半张嘴,嘴角咧得老高,像是在笑。
“醒了?”
王姐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裹着股浓烈的香水味,压过了洗手间里的血腥味。
她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个粉色的袋子,上面印着五个歪歪扭扭的字:晚星后援会。
“粉丝送的,刚寄到。”王姐把袋子扔过来,砸在林晚星肚子上,“看看吧,这群傻子又给你送了什么破烂。”
袋子里滚出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密密麻麻的星星纸,折得歪歪扭扭,挤在一起像团发霉的棉花。
林晚星捏起一张,指尖突然被扎了一下——星星纸的尖角上,沾着一小块指甲盖,粉白色的,还带着半个月牙形的白边。
她猛地把星星纸扔了出去,纸团撞在碎镜子上,散开了。
里面掉出张纸条,用红笔写着:“晚星姐姐,我把指甲剪下来给你了,这样你就有我的‘零件’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哦~”
字迹歪歪扭扭,末尾画了个笑脸,眼睛是两个空洞的圈。
“怕什么?”王姐嗤笑一声,蹲下来捡起那张星星纸,用指甲刮了刮上面的指甲盖,“粉丝不都这样?上次苏曼琪收到个粉丝送的牙,说是自己拔下来的,还镶了金边,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天天放包里。”
林晚星的胃又开始抽痛,她想起苏曼琪昨天领奖时笑的样子,牙龈好像有点红,像是刚掉过牙。
“对了,”王姐突然拍了下手,“张总让你现在过去一趟,他说昨天的‘好东西’忘给你了。”
林晚星盯着地上的碎镜子,其中一块碎片里的“她”正对着她摇头,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别去”。
张总的套房在顶楼,电梯里的镜子映着林晚星的脸,脸色白得像纸。
电梯突然晃了一下,灯灭了。黑暗里,她听见有细碎的声音在爬,窸窸窣窣的,像是很多只指甲在挠电梯壁。
“谁?”她出声,声音抖得像筛糠。
“是我呀。”
一个细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晚星猛地转头,看见电梯角落里蹲着个小姑娘,穿着她的应援服,脸上画着星星,眼睛黑洞洞的,手里捏着把小剪刀,正一下下剪着自己的指甲。
“姐姐,你的伤口疼吗?”小姑娘抬起头,嘴角挂着血——她刚才把剪下来的指甲吞下去了,“张总说,只要我把指甲给他,他就让你见我。”
电梯“叮”地一声开了,灯光刺得林晚星睁不开眼。
小姑娘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小堆指甲盖,粉白色的,像撒了一地的碎珍珠。
张总的套房门没锁,虚掩着。林晚星推开门,看见客厅里摆着个玻璃柜,里面塞满了瓶瓶罐罐——有的装着头发,有的泡着牙齿,还有一个瓶子里浮着半只耳朵,耳垂上还挂着只银色的星星耳钉。
那是她去年丢的耳钉。
“来了?”张总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盒子,脸上笑的像只刚偷到鸡的狐狸,“给你的,昨天答应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