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目光越过那些蹭着她的小生灵,依旧牢牢钉在我脸上。那眼神里的震惊和怒意并未完全消退,但更深沉的东西翻涌上来,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还有一种被误解的痛楚。她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疲惫和酸楚的叹息。她微微佝偻下腰,不再看我,而是伸出那双布满老年斑、骨节有些变形的手,极其温柔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去抚摸脚边一只蹭得最起劲的大黄猫的头顶。
那轻柔的动作,和她眼中沉甸甸的哀伤,形成了一种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力量,狠狠撞在我心口。我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完全超出想象的景象。
老太太终于再次抬起头,目光越过猫群,落在我身上。那眼神复杂得像打翻的调色盘,有痛,有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恳求的理解。
“小伙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鼓膜上,“你…进来看看吧。”
她的语气不是邀请,更像是一种沉重的、不得不做的展示。说完,她不再看我,侧过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那些猫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指令,虽然依旧在脚边喵呜,却没有再试图阻挡门口。
我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迟疑地、几乎是梦游般地,迈进了那扇敞开的门。
门内的景象,比门口那一群猫更让我心神剧震。
那股浓烈的、混合着猫粮、消毒水和动物体味的特殊气息更加浓郁,几乎形成了实质。但出乎意料的是,屋子内部却异常整洁,甚至可以说是一丝不苟。水泥地面被拖得光可见人,几乎看不到水痕。几件老旧的木质家具——一张方桌,两把椅子,一个带玻璃门的碗柜——虽然漆色斑驳,但都擦拭得一尘不染,摆放得端端正正。靠墙放着一个很大的、敞开的纸箱,里面垫着厚厚的旧毛巾,显然是猫的临时床铺。墙角整齐地摞着几袋不同牌子的猫粮和一大袋猫砂。几只空罐头盒洗得干干净净,晾在厨房的水池边。一切都在诉说着主人的精心打理和巨大的付出。
然而,真正攫住我所有目光的,是正对着门口的那面墙壁。
那面墙很白,白得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刺眼。就在这面白墙的正中央,端端正正地贴着一张放大了的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笑容灿烂得如同正午的阳光,牙齿很白,眼睛亮晶晶的。他蹲在一片